户部员外郎是小门小户。
“京城一块砖下去，说不定都能砸出来几个伯侯出来，宁家哪能排得上号。”
倒也是，封清歌收回目光，看着眼神一片空洞的恪嫔。
“你诬陷襄阳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离间襄阳王和皇帝的关系，让薛鸿振卷入夺嫡风波之中。”
和她之前的猜测出入不大。
“为何选择本殿为切入口？”
“长公主殿下年幼，且薛鸿振刚刚找过三皇子，此刻若是奴婢出面，会让殿下以为薛鸿振已经和三皇子联手。”
薛鸿振那家伙只是想要将水搅浑，从中捞一笔而已。
绝不可能轻易站队。
不过，要是她想不到这一层，当真对薛鸿振发难，倒是有几分可能将薛鸿振推到其他人的阵营。
而且此事若是由她揭发，说不定会因此得罪封于明。
如果他们都蠢的话，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凤眸微暗，道：“你的主人是如何向你传递消息的？”
“消息是由……”
恪嫔突然开始吐血，封清歌以最快速度封住了她身体的穴位，却还是于事无补。
正在看戏的夭暝上前搭上了恪嫔软绵绵的手腕，道：“没救了。”
她明明嘱咐过要让这人留一口气，怎么会这么快就死？
“应该是‘言蛊’，触发到某种禁忌，蛊毒瞬间发作要了她的命。”
夭暝松开手指，嫌弃地在身上随意蹭了蹭。
“巫族消失之后，很久没见过这种手段。”
又是巫族。
封清歌眉头紧锁，道：“其他人也麻烦夭暝先生。”
夭暝看着其他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头疼地道：“你要是用敬称，准没好事。”
“前辈请。”
封清歌后退一步。
夭暝叹了口气，上前道：“记得把报酬准备好。”
这一次，夭暝非常轻松便控制了所有人，惊讶道：“他们似乎和刚才那人不是一个路数。”
封清歌点了点头，上前询问相同的问题。
结果不出她所料，这些人确实有察觉到不对劲，但并非与恪嫔同路。
只是不知情被利用而已。
基本上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封清歌对着暗处挥了挥手，转身走出破败的宫殿。
月光之下，宫殿内死亡气息弥漫。
夭暝跟在封清歌身后，啧啧感叹道：“还真是够狠心。”
“即便没有我，他们也会死。”
封清歌神情淡然如她只是出来散步。
宫内本就是主子得道鸡犬升天。
主子犯错，他们自然要一同承担。
“可怕的地方。”
“江湖难道不是如此？”
封清歌看向身旁一身黑衣的男人，明明是一个大活人，但如果不用眼睛，她根本无法察觉到身边站着一个人。
“江湖中的灭门惨案，并不少。”
夭暝嗤笑一声，道：“纷纷扰扰，无外乎就是为了那些东西。”
眼中嘲讽落下，夭暝语气轻快换了个话题。
“你这次准备怎么办，继续让他逍遥法外？”
封清歌并不意外夭暝能猜到幕后之人是谁。
“父皇要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这次机会，决定生死。
此刻，她要是出手，恐怕会让父皇伤心。
夭暝简单直接道：“要我说，直接将其暗杀，一了百了。”
“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时间推移，心中恨意沉淀，她有过不少次直接将某个狗东西解决掉的想法。
但时机不到。
封清玉身后那些家伙还没有全部出现，贸然出手很可能让他们察觉到异常，进而再次隐藏起来。
差点踩到陷阱的猛兽，日后会更加敏锐。
她可不想将精力一直花费在几条隐藏在暗洞的毒蛇身上。
“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得太多。”
夭暝嘲弄了一句，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寇岛那些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心些吧。”
话音落下，长巷中只剩下封清歌一人。
抬首看着清冷月光，封清歌轻叹一声。
“如今又有几盏灯省油。”
次日上朝，封于禁直接告知朝臣宫中出了细作。
满朝哗然的同时，众人皆声讨户部员外郎宁远。
宁远百口莫辩，只能将求助目光转向薛鸿振。
薛鸿振可比那成精的狐狸还要精明，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出面帮他。
宁远只得自请贬官，才让朝臣满意。
户部员外郎的职位空缺，封于禁并未调派其他大臣将这个空缺填补上。
只是将其工作，暂时分摊给户部其他官员。
部分人不解皇帝此举，但有人却很清楚。
这个空缺下来的位置，是留给本次科考上榜之人。
或者说，是留给封清歌的机会。
原本以为的四分天下，其实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心思灵动之人，已经开始有了小算盘。
下朝之后，不少人来找封清歌寒暄。
一路上陪着笑脸，要不是朝臣不可踏足后宫，他们说不定会跟回长乐宫。
“长姐，韩大人他们平日里可没有对谁这么殷勤过。”
看着个子开始拔高之后，身形变得单薄的男孩，封清歌淡淡一笑。
“这几日不闹肚子了？”
封洁谨挠了挠头，尴尬道：“之前是吃坏了东西，修养这么多日子，早就好了。”
要不是找这么敷衍的理由，又怎么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过说起来确实不怎么好听就是。
“下次再敢找这种借口，父皇肯定饶不了你。”
封洁谨严肃道：“绝对不会！”
目的已经达到，最近母妃都不找他谈论那些事情，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封清歌随意笑了笑，叮嘱道：“使臣入宫，你们两个行事也谨慎些。”
封洁谨不屑道：“他们是来和谈的，还能找我们的事不成？”
“这可不好说，听说使臣之中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
封洁云轻声提醒。
“五哥，宫中捕风捉影之事可不少。”
封洁谨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封洁云，又指着自己。
“你六岁多，我七岁多，他们还能强制塞给我们一个媳妇儿不成？”
封洁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刚要点头，就听到封清歌带着笑意的声音。
“这可不好说。”
两个小家伙一齐看向她。
“老妻少夫，并不算是稀罕事。”
顺着封清歌的话语，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封洁谨和封洁云同时打了个寒战。
“长姐，我们能不能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