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歌随意糊弄过去,而后转入正题。
“找我什么事?”
“有几个药方准备让阿景试试。”
“那你可以走了。”
无视某人天塌了一般吵着说他花费了多少力气,封清歌陈述事实。
“阿澜现在这个样子,是谁的问题?”
摄魂术虽然经过了封清歌同意,但确实是他提出来的。
“活泼开朗一点不好吗?”
夭暝死鸭子嘴硬。
封清歌懒得理他,道:“东西留下,你要是没事可以消失,省得宫中出现其他谣言。”
夭暝实力强悍,但也不能保证此次无人看见。
但他速度太快,大多数人都将眼睛都无法捕捉到的幻影,当做是闹鬼。
这也导致这家伙近来越发肆无忌惮。
“愚蠢的家伙把鬼和我相提并论。”
夭暝嘟囔了一句,见封清歌真的准备让景澜赶人,立刻说明来意。
“京城近日夜间行走的家伙多了不少,似乎是从湘西一带来的赶尸人,想要在京城招揽生意。”
封清歌沉默一瞬,道:“这事,自有京兆尹等地管理。”
“我不是说这个,他们有随身携带走尸的习惯,还会将棺材打造成喜庆的模样。我好奇翻了一个,在里面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
封清歌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摸金校尉。
这个官职在封国刚开国的时候存在过,后来国库充盈,先辈觉得挖墓充国库有损阴德,便将这个官职撤销。
如今会盗墓的人,恐怕都是民间组织。
“大概是什么年份?”
“大多是这一两百之间。”夭暝幸灾乐祸地看着封清歌,“你要不要找人看看,是不是自家祖宗的墓被人挖了?”
“皇室陵墓从五代之前开始,就已经摒弃了用金银珠宝陪葬的习惯,陵墓之内,大多是歌颂墓主人丰功伟绩的书册竹简,还有些石刻铁器。”
封清歌一点都不担心有人回去挖这些东西。
毕竟是些挖出来,卖都卖不出去的东西。
“你们皇室还真是古怪。”夭暝毫不留情吐槽了一句,道,“那他们棺材里有大量钱财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你可以确定?”
“那可是我亲眼看到。”
敢于掀别人棺材的夭暝,信誓旦旦。
“行,我会写搜查令,但如果查不出来东西。”封清歌眼神渐渐危险,“阿澜。”
景澜刚刚收回剑鞘的长剑再次出鞘。
“后果自负。”
夭暝脸色青红变换了一阵,最后定格在黑色。
“本座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灵犀阁阁主化作一道妖风,推开景澜身后的窗户离开。
封清歌能够听到外面宫女的惊呼声。
之后就是兵荒马乱的抓“鬼”行动。
抬手换了道折子,封清歌百分百确定夭暝是故意为之。
“下次他来,你直接问什么事,要是不重要,打出去。”
“是。”
景澜如今不记得夭暝是何人,只是觉得夭暝有些熟悉,但优先级肯定比不上封清歌。
动手自然毫无压力。
其实景澜如今的实力,并不在夭暝之上。
但夭暝顾忌着不想伤了他,很多时候畏手畏脚,招式发挥不出来,只能被动挨打。
见过两人打起来的封清歌,有时候都怀疑夭暝欠了景澜天大的人情,要不然怎么可能纵容到这个地步。
可惜景澜不记得。
封清歌倒也不是好奇心旺盛,只是生活总要有些调剂。
处理完奏折,景澜一手按着挣扎的黑猫,另一只手拖着瑟瑟发抖的鸟雀,从窗户翻进来。
封清歌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道:“阿玄。”
黑猫立刻停止挣扎,安静让景澜提着它后颈皮毛,像是一个油光水滑的挂饰。
“殿下。”
景澜将翅膀掉了几根羽毛的小鸟放在桌上。
鸟儿叽叽喳喳跳到封清歌手边,似乎是在控诉。
封清歌点了点它的脑袋,从一旁木盒中拿出一点鸟食撒在桌面上,趁着鸟儿吃食的机会,拿下了它藏在翅膀之下极细的小羊皮卷。
展开在火上灼烤。
字迹显露,封清歌拿起一旁磨出薄边的琉璃石,透过石头看着上面的内容。
“虎牢关大捷,卫将军重伤,双腿残疾。”
上次,这人似乎丢了一条命,如今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封清歌看向一旁面色冷凝的景澜,唇边溢出一丝叹息。
东南水域之战结束,她本想顺水推舟,让景澜去北境那边,将她的人提拔起来。
如今怕是要另找人选。
能人倒是有不少,可他们的资历差太多。
接任卫长风的职位,恐怕会惹来诸多争议。
将羊皮纸丢到火中燃烧殆尽,封清歌写下待命二字后,将吃饱的鸟雀放了出去。
小小鸟雀并不能承受长途跋涉,带来的消耗。
信息传出宫,还是要用信鸽等稍大一些体型的鸟类送到边关。
故而鸟儿掉的那点羽毛,也算不上碍事。
不过,不听话的猫儿绝对要罚。
“这几日你带着阿玄。”
景澜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将手上炸毛想要挠他的黑猫固定好,站在书房一角当盆栽。
封清歌习惯了他的安静,从暗格之中拿出传递回来的信息,翻看起来。
“我说邵大人,你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让老李去直面那位,就不怕他把我们的计划都毁了?”
京城菜肴价格不菲的万明楼一处厢房内,五个年纪不一的男人,围坐在圆桌上,觥筹交错。
“毁了吗?”
一袭松墨长衫的男人,端起酒杯,漫不经心看向刚刚出言的老者。
老者噎了一下,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将国学礼仪都忘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程老这话便有些伤人了。”
另一个年轻人,笑得像只狐狸。
“邵大人可是薛大人的门生,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
很显然,他对邵大人的行为也很是不满。
“只是应试那年,刚好薛大人主考而已,算不上门生。”邵大人神色冷淡,道,“萧兄大可不必调侃我。”
狐狸样的年轻人缩了回去。
“三位与其在这里相互指责,不如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面色板正的中年人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那位不接招,我们能怎么办?”姓萧的年轻人笑意不达眼底,道,“更何况,咱们各怀鬼胎。”
中年人和老者同时皱眉。
“我只维护正统,萧兄说自己即可。”
“正统?”萧兄笑了笑,道,“若要说来,皇家子嗣皆是正统。”
“女子掌权,简直是儿戏!”
中年人重重将酒杯摔在桌子上。
程老乐呵呵看着他道:“但那位殿下这些日子处理政事从未出过纰漏。”
中年人冷道:“耳濡目染罢了。”
“既然钱大人对那位殿下意见如此之大,当时为何不竭力阻止?”
年轻男子眯起狐狸般的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一般。
“是害怕陛下怪罪,对吧?”
“胡说八道!”钱大人本就严肃的脸,越发板正,“我不过是不想让陛下为这点小事忧心而已,但如今可是关系国本的大事!”
男子笑了笑,道:“开个玩笑,钱大人不要在意。”
丝毫没有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看向窗边望着街道的男人。
“刘兄怎么想?”
男人转过身,深邃眉目间自然浮现褶皱,一看就是平日里总板着脸。
“嫡长子才是正统。”
邵大人抬起酒杯的手掌微顿,而后一饮而尽。
姓萧的男子眯起眼睛,盯着逆光的男人,突然道:“刘兄这么说,可是将你那位侄子也包含在内?”
男人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萧礼,我们今日在此可不是为了讨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