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封于明继续插诨打科,封清歌也不惯着他。
“若皇叔继续这样,我只能从你的俸禄中扣一部分来当做日后的补偿费。”
封于明满不在乎的表情微僵,不情不愿道:“那几人的生意不对。”
想他堂堂亲王,还是有食邑有俸禄的,竟然沦落到如今被钱财威胁的地步。
还是将手上那几个无底洞快点脱手为好。
“我说大侄女,襄阳收编一事?”
“此事有父皇派去的钦差负责。”
封于明极其隐晦地撇了撇嘴。
他那个三哥,嘴上心里都信任对方,但随时随地都会留一手。
眼前这小侄女原本不是那么深沉的性格,如今也不知是和三哥待得太久,还是长大了成熟,真是越来越像。
“大侄女,咱们之间又何必如此?”
“皇叔还是说说他们生意有何处不对。”
封清歌对封于明的问题充耳不闻,低头看奏折时,还不忘给封于明施压。
“那些摊主几代都是京城人,可以算得上是‘老字号’,你随意打砸人家吃饭的家伙事,恐怕不妥。”
封于明最讨厌和说话留一半的家伙打交道。
可惜家中全都是这样的人。
他叹口气,知若是不说今日怕是逃不过去。
“被砸的五个摊子,最近都换了新招牌或者新的桌椅板凳。”
小摊不比铺子,摊主所用物件若是不彻底报废,绝不可能换新。
更何况是同一时间换掉。
偶尔遇到一两次可以说是有其他原因,遇见好几个,肯定不会是巧合。
“我特意找人看过,都是阴击木,寓意不好不说,还容易引来雷击。”
难怪要让人将所有木料收集好丢到城外。
“此事我会让人留意。”封清歌见封于明表情放松下来,淡淡补充道,“但皇叔下次还是少给我惹点事。”
“大侄女这是什么话,本王明明是在帮忙。”
封于明一脸被冤枉的表情。
“让他们换掉桌椅板凳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选择去找事砸摊子,这是帮忙?”
或许确实有帮忙的意图在里面,但是绝对少不了想要给她找麻烦的心。
“咳,那是个意外,就是事出突然,才出此下策。”
“皇叔不动脑子吗?”
封于明沉默,算计对方和纯粹傻那个更好听。
必定是前者。
故意扮蠢的表情一扫而空,封于明企图扳回一局。
“听说景小子恢复记忆后就开始躲着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瞟了一眼他极度八卦的表情,封清歌无比淡然道:“梧桐宫的开支几乎能占全后宫的一成半,常贵妃没少为了这件事来暗示我。”
“大不了以后我自己掏钱。”
想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被一个原因威胁两次。
封于明极有骨气。
“行。”
封清歌低头继续看奏折。
骨气打折,封于明突然道:“等等,大侄女你不会真的断我这个可怜人的俸禄吧?”
“上次损毁亲王府,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你已经没了半年俸禄。”
封清歌看都不看他。
“梧桐宫这一年多以来的开支,未来三年,你的俸禄都会停发。”
说完,封清歌暂时封了耳边穴道,任由封于明原地撒泼。
继续批改奏折,直到视野边角出现富贵的衣料,才解开穴道。
“五皇叔还有什么事?”
“听说,景国公和景国公夫人正在物色年龄合适的女子。”
“你既然有功夫关注这些家长里短之事,不如好好用心将隐藏起来的蛀虫抓出来。”
“那些家伙比老鼠还要阴暗,本王又不可能变成蛇去钻洞!而且诱饵都摆在这里了,他们早晚要来!”
“诱饵?”
封清歌抬起头,凤眸带着点点笑意。
遭了。
封于明心中警铃大作,半点扯皮心思都没有。
“本王就会随口一说,俸禄你想扣就扣,实在不行本王就上街去摆摊子,胸口碎大石,以我王爷的名头肯定有不少人来看!”
“你做不到。”
要说封于明自己做这件事还有可能,但要是加上皇室的名头,他还真不一定做得出来。
虽说他才砸了别人的摊子惹事,但理由都合情合理。
要不是最近惹了某些言官,弹劾奏折也到不了她手上。
“若皇叔愿意配合,那边的事情,我可以提醒父皇加快脚步,梧桐宫的开支依旧由宫中出。”
封于明犹豫片刻后,摇头道:“配合什么?我砸别人摊子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
显然他不准备说。
“皇叔不愿就算了,记得早日将账目补齐。”
封清歌很是善解人意让人送客。
封于明站在原地捏了捏拳头,最后转身离开。
门扉轻轻合上,封清歌眯着眼睛看向门口处。
几息后,轻声嘱咐。
“看着他,别出事。”
无人应答,但空气中微粒流动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瞬。
除了封于明的小插曲,其他各处皆风平浪静。
殿试之事是明面上第一要务,本来该封清歌操心。
但皇帝休养几日后,实在是坐不住,便亲自动身前往几年才打开一次的编撰院,和其他主考一同敲定最后的试题。
有父皇出手,她也乐得少管一些。
拨出部分人手追查阴击木来历,一时还没有线索。
赤云阁这段时日像是烟消云散了般再未出现。
封清歌总觉得这是风暴前兆,与此同时,夭暝又带了另一个不知好坏的消息。
“江湖上因所谓始皇宝藏乱成一团,藏宝图几经飘零最后落入陇西李氏手中。”
夭暝窝在阿玄长待的座椅中,脸上是封清歌还算是熟悉的人皮面具。
“四大望族确实不负名声,少一角的藏宝图,都能推算出宝藏的地点。”
封清歌安静点了点头。
“你不好奇在哪里?”
“京城。”
夭暝吊胃口不成功,还被直接猜出答案,心里有些不爽。
“怎么猜到的?”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押入大牢的赶尸人吗?”
夭暝皱眉道:“你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什么了?”
“没有,他们入牢的第二天便疯了。”
“怎么可能?”夭暝脸色沉凝,道,“你们刑部大牢管理这么松散?”
“盗墓还入不了刑部,京城衙门本来算是半个摆设。”
“既然知道……”
夭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复杂地看着封清歌。
“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