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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脏
    今天的乐手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上次妖娆的渔网袜装。

    长长的雪白兔耳从柔软的黑色发丝间垂了下来,看起来暧昧又古怪,仿佛猎奇电影中被畸形改造的兽人。

    唐柔近距离见过那双耳朵,会动,即便卸了妆,喻清都没有把耳朵从头上取下来,所以她猜测,那双耳朵是被缝合在他的头上。

    喻清可能也经历过生物改造工程,样子不像为了科研,而更像是有权势之人为了猎奇而改造出来的人形玩物。

    他唱得声嘶力竭,唐柔却感受到了一种痛苦。

    一种几乎快无法呼吸的痛苦。

    所有人都对舞台上的他表现出痴迷和狂热,对他流露出贪婪污秽的欲望,甚至有人伸手拼命地往舞台上爬,想要触摸他的脚踝。

    他们亲吻着喻清踩过的地板,为他呐喊到面红耳赤。

    可喻清甚至没有将目光投下来。

    他像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不断后退,藏在迷离的灯光当中,仿佛到场只是为了唱这一首歌,而并非为了赚取疯狂朝舞台上砸来的金币。

    他对那些黄金没有丝毫欲望,唐柔感受得到。

    他很痛苦,他痛苦得快要死去。

    而这种痛苦,唐柔在海兔子身上,也感受到过。

    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两个截然不同的生物,会那么像吗?

    云母给唐柔注射的古怪液体的那次,她在感官敏锐时期闻到了许多奇异的味道,只不过那时的她并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判断这些被味道背后隐藏的情绪。

    那时路西菲尔一边拥抱着她,尝试亲吻她的额头,流露出痛苦绝望的气息。

    他拥抱她,亲吻她,对她做了让她感到冒犯的事情,可又自我厌弃,绝望到无法呼吸。

    身上的气质矛盾又脆弱。

    像站在悬崖旁,抓住救命稻草的人,疯狂又可怜。

    一如现在的喻清。

    “你在看他啊。”

    唐柔一直仰望舞台的动作显然引来背后男人的不快。

    “他很脏的,是个下贱的东西,是玩物。”

    男人的目光从喻清的大腿一路向上掠过,又在脖颈和锁骨处流连,分明在说他的坏话,却又露出贪婪的气息。

    下流又卑劣,像条藏在暗处觊觎受伤天鹅的野狗。

    想象着趁四下无人,扑上去咬一口。

    唐柔嗅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欲望。

    他对喻清有欲望,即便喻清与他同性,即便他嘴里在诋毁喻清。

    “哦,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教堂里,就有个不得了的人物,总是来找他呢,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找他,是什么意思吧?”

    男人嘴角勾着笑,眼神暧昧,

    “他那儿很脏,被人撞见过很多次了,男女通吃的,既然你是新来到这个地方的,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真奇怪。

    唐柔回过头,用古怪的眼神看向男人,男人连忙摆手,撇清关系,“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搞这些。”

    “毕竟他呀,只要给钱,什么人都能上。”

    他晃着酒杯,身上的衬衣干净,倒没有褶皱。

    “我呀,虽然有钱,却从来不玩脏东西,我有洁癖,嫌脏。”

    撒谎。

    他分明很贪婪,很想得到喻清。

    古怪的男人。

    唐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没有离开,男人觉得不舒服,移开视线喝酒。

    越来越醉,也越来越大胆。

    舞台上的喻清离他太远,他就伸出手,想要摸唐柔的手背。

    音乐演奏到了副歌部分,灯光骤然明亮了起来,有些刺目。

    酒吧的氛围变得更加热烈。

    聚集在舞台下的年轻男女们尖叫声大了起来,许多人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像声嘶力竭,只活一个夜晚的蝉。

    在男人想要动手动脚的时候,阿瑟兰抓起酒杯朝男人脸上泼去。

    辛辣的酒精顺着鼻梁滑进眼眶,男人迟钝了几秒,才发出怒吼。

    “你竟然敢泼我!”

    哗啦一声,桌子被推翻,恼羞成怒的男人冲上来,一副想要动手打女人的样子,却被他身旁的几个人拦住。

    周围立即有几双眼睛看过来,分神留意这边的动静。

    找乐子嘛,谁不想看热闹?收到

    酒吧很吵闹,原本这样的动静激不起什么水花的,可灯光亮了起来,舞台上能总揽全局的人。便轻易地注意到了这个方向。

    倒了一半的烈酒瓶子锤在不知道谁的头上,玻璃碎开,割破了男人的头皮,辛辣的酒液蛰得他蹦起来,满头是血,浑身是酒。

    这一下场面便有些失控了,起哄声也跟着响起。

    围拢在这边看热闹的人,都没注意到舞台上的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人群中发出惊呼。

    远处隐约有人在尖叫。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碰我!”所有被打了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先自报名号。

    阿瑟兰愤恨不已地说,“你有病吧!”

    旁边座位上的人也开始往这个方向走来,人群中钻出几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壮汉。

    每一个拉出来,看起来都像一拳能打死一头牛的样子。

    唐柔和阿瑟兰太显眼了,被包围在其中,像两只被狼群盯上的柔弱小羔羊。

    阿瑟兰拉拉唐柔的衣袖,低声说。

    “不然咱们撤退吧……”

    唐柔环顾四周,有些头疼,“好像走不了了。”

    人太多了。

    在起哄,在围观,将她们的路堵了起来。

    背后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拥挤。

    舞台上乐器声依旧。

    却少了点什么。

    好像有什么备受瞩目的人不见了。

    直到一把椅子从头顶飞过,砸到了唐柔面前的那人身上。

    前一刻还在舞台上的乐手出现在眼前,踩上那个人的胸口,戴满铆钉戒指的手握成拳,高高地扬起又用力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