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考生的人数实在太多,所以等到考生陆续都入场时,已经中午了。但就算这样考试还没开始呢,因为接下来他们还要在主考官徐阶的带领下祭拜孔子朱熹像,先向两位至圣先师祭拜后才能开考。
当混在无数的考生中行礼时……
杜蘅有种高考誓师大会感觉……
他感觉这种氛围十分相似……
这让他瞬间想起穿越前的高中……
而正如记忆中的誓师大会一样,当跟着周围无数黑压压的考生一起祭拜后,杜蘅瞬间就觉着进入了考试状态。果然,考试前的誓师行为对考生绝对是很有帮助。
而等几千名考生祭拜完毕后……
这场科举考试也就正式开始……
首先要进行的是考生分考场……
这事则由考生亲自抓阄进行……
因为参加考试的考生都知道,考试中的考场跟考场可不一样,不同的位置可是很影响发挥的。就比如杜蘅,考试时候就特别讨厌坐在门口,而喜欢坐在窗户边。考场的座次对考试的成绩也是至关重要。
只见有两个贡院的官员捧着两个抓阄的木箱,一左一右开始忙活起来,让考生们挨个抓阄。为了公平起见,现在就是比拼运气的时候了,抓到哪间就是哪间,谁也不能投机取巧。因为不过只是抓阄抽签,所以这一项进行的速度就快了很多。眨眼间,抓阄的人就已经有了百余个,而紧跟着,这抓阄的木箱就到了杜蘅面前。
呼,终于轮到我了……
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一定要抓个好点的考棚啊……
请诸位穿越者赐我运气吧……
看到贡院的抓阄木箱送到了眼前,杜蘅心想这下决定位置的时刻终于来了,这次能否找个好的位置就看现在了。于是他赶紧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跟着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一边伸手往木箱里抓去。
这一把抓下去抓了有十多张……
但号码只需要一个就行了……
于是杜蘅把大部分都留下……
只留下一张顺手地后拿出来……
等到把号码拿出来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的是黄字号第五考棚。嗯,还不错。虽然不是最好的座位,但应该也差不了。看到是这个号码后,杜蘅瞬间松了口气。
“行啦,抓阄后就赶紧走吧!”
“拿着你们的考号去考棚等着!”
“不要在这里耽误其余考生!”
贡院的官员一边把杜蘅的编号记录下来,一边催促着杜蘅他们这些抓阄结束的考生赶紧入场。而杜蘅既然抓到了自己的号码,也就不再过多耽搁。他赶紧提起自己的考篮,捏着自己的号码,就匆匆朝着考棚赶去,预备先行入场去准备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众所周知贡院的考棚是按千字文的顺序编号的,而杜蘅抽到的是黄字第五号考棚,那按顺序来说就是排在最前面了。于是杜蘅一只手提着考篮,一只手捏着自己编号,一边观察着考棚顺序,一边混在熙熙攘攘的考生中随大流地找着地方。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嗯,天地玄黄在哪呢……
奥,有了,那不是在前面么……
对,前面这不就是黄字号么……
随着沿途的考生越来越少,杜蘅提着考篮穿越了大半个贡院,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黄字号的考棚。因为按照千字文的顺序,他的考棚可是很靠前的,这里离着发卷批卷的贡院衙门相当近,相隔不过十多米。
紧跟着,杜蘅提着考篮从黄字号考棚门口进去,一路寻找考棚前面写着“伍”字的考棚……每一号考棚有十个小考棚,按数字一到十排列。杜蘅是黄字号第五考棚,所以五号考棚就是他要考试的地方了。
“你是黄字第五号考棚吗?”
“你的证件拿过来给我看看!”
当杜蘅找到了自己的五号考棚后。
一名监考官板着脸从旁走了过来。
他不苟言笑地冷冷质问杜蘅身份。
“对,我是这个考棚的!”
“老师,这就是我的编号跟路引!”
杜蘅知道守在这里的官员是黄字号地监考老师,于是听到他的话后,就乖乖把自己的证件给他检查。在每一字的考棚里有三名贡院小吏,他们是这一字的监考官,也就是后世考场上的监考老师,负责检查考生的编号,监管考试中作弊行为,以及在考试前后收发试卷等等。与后世不同的是,这些监考官乃是贡院衙役担任。
“嗯,证件都没有问题!”
“那行,那你就进去吧!”
“你是黄字号第五考棚!”
等检查完了杜蘅的号码没问题后,这名监考官就将其证件还给杜蘅,示意他可以进去了。不过,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地扫了杜蘅一眼,这神情显然觉着杜蘅小小的年纪竟来参考,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但杜蘅却没有管他人异样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从他参加科举开始就已经见到的太多太多。于是当他听到可以入场后,直接就提着自己的考篮进入考棚了,来到了这个将要居住三天进行考试的地方。
哎,终于找到地方啦……
从贡院门口到这是真不近……
而且今天天气还那么热……
这一路可真是累死爹了……
当终于来到自己的考棚里后,杜蘅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把考篮放在地上,先拿起竹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绿豆汤,补充了一下流失的水分。紧跟着,他就一手拿着杯子,开始打量考棚里的环境。
长两米五,宽三米,高四米……
这就是这间科举考棚的面积……
果然就像是传闻中那样小……
因为杜蘅是一路科举过来的,所以对考棚的狭小面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平心而论,这会试的考棚比着乡试考棚要好的多了。因为那时候的考棚更小,充其量只能坐开,但这里起码还能躺着睡觉呢。
作为一名有经验的考生,杜蘅更担心地倒是考棚的环境问题。不怕考棚面积不大,就怕考棚不干净。可是等他四下里打量后,这才发现自己这个考棚环境还不错。采光挺好,亮亮堂堂,虽不华丽,但至少干干净净。相对而言,这已经很不错了。
幸亏自己手气比较好啊……
这才选了这么个好的考棚……
杜蘅看到考棚的环境后,顿时觉着还算满意。于是他就把竹筒杯放在了桌子上,跟着把考篮提起来放在床边,拿出里面的工具后,开始叮叮当当在考棚修缮起来。
窗帘,被罩,等等……
这些都要自己动手弄好……
因为贡院可是不管这些的……
因此想有个好环境还要靠自己……
杜蘅踩着凳子在考棚窗户上钉窗帘时,很快就听着旁边房间也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音,显然是隔壁的考生也开始忙活了起来。果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啊,来到了考棚第一件事就是要先修缮。不然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这就太影响考试了。
窗帘钉好,被罩套上……
接下来是整理笔墨纸砚……
最后再点个熏香洗洗味道……
杜蘅毕竟是农家出身的少年,从小当家早,吃苦多,这种家务工具对他来说十分简单。所以他没过多久,就把一切都拾掇地妥妥帖帖。当听到别的考棚里的考生还在忙活时,杜蘅已经坐下来吃午饭了。
他坐在窗户边,拿出来两个包子,一口绿豆汤一口包子地香甜地吃着。嗯,科举要考三天,这第一天任务就是入场。如今杜蘅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也就是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住着等着,休养生息预备明天考试就行了。
虽然杜蘅已通过县试乡试……
但这个会试只能是更难啊……
谁也不知道会试会出什么题……
杜蘅坐在考棚中一边吃包子,一边想着明天的考试,他还真是有点担心呢。但杜蘅也知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天来,他自问已经复习的很好,所以想必是没问题的。但尽人事,各安天命,自己只要全力以赴好好考试,剩下的成绩名次就交给老天吧。
“吆喝!还有那么年轻的考生呢!”
“你看这样不过还是个孩子嘛!”
就在杜蘅在这里啃包子时,主考官徐阶刚好带着手下官员从他的考棚前经过,就注意到了这个正坐在窗户前大快朵颐的少年。如今考生已全部抓阄完毕,徐阶身为主考官,正带着手下四处随便巡查呢,结果好巧不巧地就走到了杜蘅的这里。
跟别人一样,当徐阶注意到考棚里坐着的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时,同样也是吃了一惊啊。因为杜蘅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这样的少年考生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在大明科场绝对是头一遭呢。所以就算是他徐阶,也一时间被震惊到了。
“唉!来见见世面也好!”
“就当是来熟悉一下环境!”
“也算是为来年二战准备!”
当徐阶仔细看了看杜蘅的神情,发觉他应该只是个贫民出身的少年时,顿时又理解地摇了摇头,笑呵呵地带手下人走了。因为在徐阶看来,杜蘅年龄实在太小,而且还出身贫寒,这样的底层少年怎可能鲤鱼跃龙门成功呢?所以这还没开考,徐阶就已经轻率地下了判断,认为这少年绝对考不上,他来考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