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纽约的清晨,阳光普照;斯塔克大厦顶层巨大的标志反射着金色流光,一如钢铁侠和斯塔克工业如今光芒四射的盛况。
如果不考虑在前两天全美直播的哈林区大战中遭遇的窘况,或许托尼·斯塔克身上的光芒会更加耀眼夺目些。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满了大半个房间,也直直地打在了向前的脸上;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向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不经意地一蹬脚,将茶几上一堆酒瓶子扫倒在地上。
随着酒瓶子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个柔和的话音响起:“你醒了,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向前睡眼惺忪地看着来人:“佩珀,早啊。作为斯塔克工业的总裁,难道你依然兼任着托尼私人助理的职务?”
“当然没有。”佩珀说,“但是托尼到现在也没有再任命新的私人助理。”
向前看看佩珀手里拎着的东西,顿时明白了:“所以,他到现在还需要你每天提醒他按时吃饭,是吗?”
佩珀也无奈地拎起早餐袋子晃了晃:“抱歉,我不知道你昨晚也留在这里了,我只带了一份。看起来,你们昨天聊得挺开心?”
佩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满茶几和满地的酒瓶子。
“是啊,是啊……”向前打着哈欠。
昨天和托尼联手设计了木马程序,本来完工了向前就打算走的,结果被托尼生拉活拽地留了下来;然后就听中年花花公子滔滔不绝地说起“反浩克装甲”的设计思路。
向前也是从托尼口中才得知,军方给那个逃走的绿色怪物取得代号居然就是“浩克”。
“没事儿,你不用管我了,托尼估计在实验室里。”向前扒拉开堆在脚边的瓶子和酒杯,带着满身酒臭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去。
佩珀无奈地摇摇头,自去找托尼履行外卖送货员的责任。
这两个花花公子当年可谓沆瀣一气;从她担任托尼私人助理的第一天起,就不知道多少次一大早替两个混蛋收拾一夜狂欢的残局。
也就是后来向前回国创业,这种寻欢作乐的情形才逐渐销声匿迹。而且相比当年满地躺着宿醉女模特、女明星的香艳场景,今天这种只留了满地酒瓶子的情况还算好的了。
等向前打洗手间出来,佩珀已经走了;斯塔克工业的总裁终究忙碌得很,不能时刻留在托尼这边当保姆。
实验室里,罗德上校专用战甲已经得以修复,连昨天撬面甲救人时留下的划痕都重新喷漆上蜡,整饬一新。也让随后赶来的上校先生十分满意。
只不过,看到向前满身酒气地走进来,罗德不知道是不是心有余悸,打了个招呼就穿上战甲飞走了;感觉比看到猎枪的兔子还胆小。
“骰子已经掷下……”托尼伸了个懒腰,脸上看不出宿醉的模样,反倒是精神健旺;接下来等待的过程却有点百无聊赖了。
植入罗德战甲的木马程序会在检测到汉默工业数据终端时发回信号,但是直到三个小时之后,仍未有信号传送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两个人的闲聊胡扯越发漫无边际:从一开始接着昨天“反浩克装甲”的话题,到争论向前的储能立方与托你的方舟反应堆普及适应性,这还是比较正常的。
越往后面,话题越往不知所谓的地方偏。
从某一首新歌的歌词内涵,到某个女明星的身材脸蛋,再到她的性取向等等。
这些话题往往开始得很突然,然后结束得也同样突然。
比如争论某个女明星身材的时候,向前突然来一句“没穿衣服的时候我亲手量过的”,这个话题就会戛然而止。
再比如争论某个女模特性取向不明的时候,托尼来一句“她至少也是喜欢有钱男人的”,向前也是心领神会,不再争辩。
扒掉亿万富翁的皮,里边是两个lsp的灵魂。
期间,斯凯打来电话追问向前的下落;刚刚有了亲密关系的女孩正是最粘人的时候,一天一夜不见向前的身影,小姑娘心里有点慌。
等向前好言安慰之后,托尼怪笑着问:“那个‘涨潮’的女黑客?听你说她的黑客技术不错,为什么不带她过来见见大场面?说不定入侵汉默工业的行动还需要更多人手呢?”
“不行,她身上的麻烦很多。”向前起过类似的念头,但最后还是在心里否决了;“她身上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很多麻烦的。”
“嘿,你看看周围!”托尼不以为然,“我是托尼·斯塔克,你是詹姆·锡安,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不一样,托尼;她身上的麻烦很大,别说你我,连美国政府都未必有能力解决。”向前含糊其辞,但是又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托尼介入其中的打算。
昆仑山秘密基地里针对无眼男戈登的基因测试已经完成了第三轮,向前这次来美国前刚刚确认过,检测结果与前两次一模一样。
考虑到戈登对变种人的莫名态度,恐怕这件事很大概率又要牵涉到变种人群体。
以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的历史经验来判断,变种人的麻烦到最后一定会演变成大麻烦,还是不要让托尼牵扯进来比较好。
亿万富翁、世界首富,这种身份在变种人群体中未必有什么威慑力;哪怕钢铁侠也未必被高等级变种人放在眼里。
正说话间,贾维斯提醒,木马程序发回了信号。
托尼顾不上再追问小女黑客斯凯的事情,急匆匆钻进了实验室;向前却慢条斯理,这件事情上终归他只是个打助攻的。
等向前晃悠进实验室,却见托尼眉头紧蹙,似乎遇到了麻烦。
“怎么了,程序没起作用?”向前觉得不应该啊,凭他们俩的手艺,加上斯塔克工业服务器的强大算力,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哪个系统是他们进不去的——除非对方的系统物理隔绝。
托尼摆了摆手:“有点小阻碍,但是没什么问题,几分钟就好了。”
“斯塔克先生,目前估算破解所需时间至少三十分钟,您的估算有误。”贾维斯随即响起,习以为常并兢兢业业地拆自己主人的台。
托尼的脸色活像踩了狗屎。
向前憋不住满脸的笑意,试探着问道:“托尼,你觉得贾维斯是不是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
“你觉得呢?”托尼没好气地反问。
“我看着很像。”向前说,“它不但觉醒了,而且你一定在某个时候得罪了它,被它一直记恨到现在;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它总是恰到好处地拆你的台。”
托尼黑着一张脸:“也许你说的对,什么时候我要把它拆开彻底检查一遍。”
贾维斯一言不发。
开过玩笑,再说回正题;向前不解地问:“什么样的程序需要三十分钟才能破解?给我们三十分钟的话,总统核手提箱的密码都拿到手了。”
“当然……只不过前提是手提箱的底层程序不是用俄文编写的。”托尼依然黑着脸。
“俄文?”向前讶然。
托尼颔首:“对,就是俄文;汉默工业新生产线的控制系统,包括机器人的内置操作系统,底层程序架构和安全协议全部用俄文编写——而且还是一套成熟的编程语言。”
“俄文……我得想一想;”向前转到屏幕前,一边看着满屏的斯拉夫字母,一边翻找自己的记忆,并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前苏联解体之前,设计过一套基于斯拉夫字母的编程语言;但是这套编程语言并没有得到推广,设计者也很快销声匿迹。而且没过多久,前苏联就解体了;到如今,这套编程语言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伊凡·万科用的就是这套编程语言吗?”托尼问。
向前摇了摇头:“也许吧;这套斯拉夫编程语言的具体内容西方国家一无所知,他们最多只知道当年苏联有这么个东西而已。”
“那个国家都消失二十年了,却还在给我们找麻烦。”托尼对待苏联的态度同大多数美国人没什么区别;毕竟,他的青春期基本都是在冷战的氛围中度过的,而且还是这个国家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资本家。
向前就平和多了,以他的年纪,当他开始理解什么叫“国际局势”的时候,苏联早就变成历史名词了。
眼下,更需要关注的是技术问题。
“我想想,我记得那套斯拉夫编程语言最早是ds版本,伊凡·万科如果用的是这套语言,应该也进行过升级。”向前打开电子手环,从五德集团的服务器里调取资料;“但是原始版本依然有参考作用。”
托尼愕然:“你不是说知道这套编程语言的人没几个了吗?”
“对啊,我说的是:‘没几个人了’。”向前笑了笑,“但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新的信息从五德集团的服务器上传到了托尼的私人服务器里,并很快接入目前的破解程序。
破解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贾维斯提示:“预计破解时间缩短到十九分钟。”
“这套编程语言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连俄罗斯人自己都不用,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使用这套语言的系统,所以也一直被我压在箱子底下没动过。”向前随口解释道。
托尼颇为惊奇:“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数过。太多了,数一遍下来挺累的。”向前想了想自己灵魂宇宙里满满一个星球的记忆内容,也挺无奈地。
由于记忆星球的特性,向前几乎把所有零零碎碎的记忆都保留了下来——除了他自己主动删除的内容。
这套斯拉夫编程语言偶然被得到之后,程序母本几乎被遗忘在服务器角落里,相关记忆同样也是被长期扔在记忆星球的犄角旮旯里;若不是这次遇到伊凡·万科,估计再过一百年都不会被向前想起来。
很快,部分系统被破解,木马程序也得以发挥作用。
“伊凡·万科对汉墨的欺骗非常彻底。”向前招呼着托尼,两人一起审视完成破译的生产线控制系统。
两相比较,生产线控制系统被篡改的内容相对少一些——或许是为了瞒过生产线上其他的汉墨工业员工;机器人内置系统才是最糟糕的,除了表面翻译成英文的操作界面之外,内核全部都是斯拉夫字母。
生产线系统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在生产线启动之后,组装程序接收到的电子图纸和生产线启动前预设定的图纸截然不同。
预设定的图纸里,机器人内部有一个可以容纳正常人的空间,仿佛真的是个载人装甲;但是最后实际组装时的设计图,内部是没有载人空间的。
这种涉及根本性的改动,势必会在图纸上留下大量的破绽。
可惜,贾斯汀·汉默根本是不学无术,武器制造的水平大概齐跟第三世界手工作坊里组装ak47的学徒工差不多;所以,托尼·斯塔克一眼就能看穿的破绽,贾斯汀·汉默却根本发现不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汉默看到生产线下来的成品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虚张声势、装模作样、装腔作势,你把所有用来形容舞台剧丑角的词语放在他身上,一定不会错。”托尼如此总结道。
“可是话说回来,伊凡·万科要怎么跟汉默解释呢?”向前不解,“从装甲到武装机器人,产品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托尼冷笑不止:“解释,不如说哄骗更恰当一点。我想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说:机器人士兵比装甲更好用,不需要士兵现场操作,不需要士兵去战场上冒险,也就不会有士兵伤亡,国防部就不需要支付抚恤金;没准还可以获得部分反战人士的支持。”
“这种屁话汉默都会信?”向前感到不可思议,“现代战场上那么复杂的电磁环境,远程操纵机器人的话,他要怎么保障及时性和可靠性?”
“你确信汉默知道什么叫‘复杂电磁环境’,又或者他明白什么叫武器的可靠性?”托尼反问。
向前咂摸了半天,最后神色复杂地感叹道:“贾斯汀·汉默能把公司开到今天都没倒,真是个奇迹。”
“也许不是奇迹。”托尼解释道,“他父亲不到两年前才死的。”
“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