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卯时。
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时逢秋季,天色渐凉,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
宁国府东院。
贾玚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一排身影,里面大多是小萝卜头。
“玚二哥!”
“二叔!”
贾环、贾琮、贾兰、贾蔷、贾蓝、贾瑞、贾菌、贾芝齐齐躬身行礼。
“不是,我说,你们这一大早干嘛呢?”
看着眼前这一排贾家子嗣,贾玚脑门一头黑线。
这才几点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自出征漠北以来,就没睡过一个懒觉,好不容易回了家,结果美梦又被人打搅了。
“玚二哥。”
“不是你说让我们今日来院里吗?”
贾环一脸懵懂的看着贾玚。
其它人同样露出了疑惑神情。
“啪!”
贾玚忍不住一巴掌呼在自己额头上,早知道他就定个时间了。
就在这时,新月娥正准备去晨练,穿着一身白色劲装。
正所谓,女要俏,一身孝,她本就姿容甚美,换上这一身,英姿飒爽。
贾家这些子弟哪里见过这等模样的人儿,一个个都看呆了。
就算是贾兰这个小萝卜头,同样看的有些目不转睛。
“欸。”
“姐姐!”
见状,贾玚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
新月娥柳眉微微挑,美眸中有些狐疑。
“姐姐。”
“你能否一并带他们去晨练?”
“也不用换别的地方,我寻思着这偌大一个贾家,从荣国府到宁国府,转几圈就够了。”
“你看着他们,谁要是不行了,就带回来,我命人准备好药浴。”
“这些家伙都是我的兄弟、子侄,虽养在深闺,但毕竟尚未定型。”
这么一说,新月娥就明白了。
在古代,血亲往往是最可靠的人,上阵父子兵,从来就不是一句空话。
贾玚手下虽然有些人,但毕竟不多,要想完成改天换地的大事业,需要更多的人。
贾家天然就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能培养一下可用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行。”
新月娥欣然答应。
得到她的回应,贾玚这才看向贾环等人:“环哥儿,还有你们。”
“我这不是谁都能进的,更不是谁想出就出的。”
“所以,在这之前,我有一个考验交给你们。”
“接下来,你们从东府跑到西府,再从西府跑回来,直到跑不动瘫倒在地为止。”
“要是你们有谁扛不住,可以提出中途放弃。”
“是。”
贾环等人齐齐应声,脸色肃穆。
能够跟在贾玚身边是多大的福分哪。
别说让他们跑步,就是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有人愿意去。
随即,新月娥带着几名新月骑,看着贾环等人从宁国府东院跑出,进而跑了整个府,而后再冲向荣国府。
两府的下人看着这一幕,就好像看见了西洋镜,啧啧做奇。
“怜月。”
“你去命人准备药浴。”
“我先去补个觉。”
目送着贾环等人离去,贾玚打了个哈欠,继续往房间内走去。
....
卯时二刻。
贾环等人在新月骑的监督下已经跑了一刻钟。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大吼从他们口中不断传出。
荣国府和宁国府格局都差不多。
同样有两道狭长的甬道,他们就是在这甬道上跑步,也没人影响。
不过,这动静却是不小,引起了整个荣国府的震动。
最受影响的便是贾琏、王熙凤住的小院、李纨小院房、赵姨娘住的小院。
一大早,这些个两府主子哪个不要休息,被这一顿嚎叫惊醒,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李纨、赵姨娘则是听出了自家儿子的声音,急急忙忙往甬道跑来。
实际上。
这等跑步并非是为了锻炼他们,只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毅力。
越跑到后面,年纪大的贾蔷还行,可贾环等小人儿就有些撑不住了,只能靠怒吼强行支撑。
这才一刻钟,就已经有两人退出,一个是贾蓝,一个是年纪最大的贾瑞。
“呼哧!呼哧!”
急促的喘息声不断从贾环等人的嗓子内发出。
一个个双腿都在不停的颤抖,汗水浸透了全身,直冒烟。
谁也没想到最能坚持的竟然是两府评价最不堪的贾环。
那通红的眼睛,咬破了的嘴唇,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狼,极为凶戾。
这一刻钟,贾环想了很多,包括自小受到的平等对待,正是因为这种愤怒才让他爆发了如此潜力。
‘不错。’
一旁的新月娥看了一眼这个被贾玚特别关照的孩子。
的确有过人之资,这等毅力能做成许多事。
当王熙凤等人气势汹汹的赶到时,这一幕彻底震惊了所有人。
那些个累得跟条死狗一样,浑身就像水中打捞起来的人,真的是两府那些子弟吗?
“兰儿!”
李纨一眼就看见了贾兰,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在十几岁就嫁给了贾珠,二十岁不到丧父。
唯一的希望就是贾兰,看着贾兰这般模样,如何能不心疼?
“环哥儿,你这蛆了心的孽障,没造化的种子....为什么呀,咱们回家好不好?”
赵姨娘前面两句还是骂,可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毕竟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子嗣,又怎会不疼。
二人都想要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但是被旁边的新月骑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