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
“你这穿的也太素了。”
“陛下好不容易赐了一身蟒服。”
“如今这都中除了你,还有谁配穿蟒服呀!”
牛继宗上下打量了贾玚一眼,有些惋惜的说道。
“贤弟以弱冠之岭封狼居胥,又是国朝建朝以来唯一的虎贲侯。”
“大好风姿怎能在家中束缚,当是蟒服过街,让大乾儿郎见识一下君侯风采。”
岳钟琪同样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
“正该如此。”
侯孝康、柳芳、年羹尧齐齐附和出声。
乾承明制,宫中有赐服礼仪,以蟒服为首,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为次。
无论是蟒服,还是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皆与陛下所传龙袍图纹相似,极为珍贵。
尤其是蟒服,以衣身饰蟒纹,蟒纹与龙纹相似,蟒为四爪,尊贵仅次于龙袍。
一般做为赐予太子、皇后、太后、有功文武大臣、属国国王、朝贡国酋长、部落首领的赐服。
开国以来,唯有四王八公有过蟒服赐下,先宁、荣二公的蟒服现在正奉于宗祠。
随着开国勋贵不断逝去,便再无人可穿蟒服,后来的元丛勋贵至多不过赐予斗牛服。
这也是为什么牛继宗等人一定要穿着御赐斗牛服、麒麟服招摇过市的原因所在。
盖因这些年,开国勋贵一脉着实被元丛勋贵压制的太狠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虎贲侯贾玚已然成为开国勋贵之首,若是他能穿蟒服站出来,元丛勋贵谁人敢放肆?
“嗐!”
“几位叔父、兄长。”
“近来都中不甚平静,还是低调些行事为妥。”
深深的看了一眼几人,贾玚意味深长的说道。
咯噔!
闻言。
牛继宗等人尽皆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变化。
他们可不敢以小辈看待贾玚,现在贾玚郑重其事的提醒,这些人自然要放在心上。
“贤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为首的牛继宗神色凝重的看向贾玚,问道。
其余几人同样脸色严肃,瞩目其上。
“且先坐。”
“我这院子虽小,但也不是漏风之地。”
贾玚摆了摆手,似有旁意,招呼着。
“好。”
听到这话,牛继宗等人这才缓缓落座院中。
既然贾玚说这里足够保密,那他们没理由不相信。
毕竟,霸王铁骑和新月骑的实力,众人都已经见识过,就连大内锦衣军都未必及的上。
“爷!”
这时,怜月领着两名丫鬟,端了些刚刚泡好的茶水和糕点,摆放在石桌上。
注视着众人,贾玚微微一笑,淡淡道:“不知几位叔父、兄长前来,我这没有准备。”
“方才匆匆安排人去都中沁春楼定了一些酒菜,只能委屈诸位先饮茶了。”
“无妨。”
牛继宗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中,对喝茶吃饭这些事不甚在意。
临洮侯岳钟琪忍不住开口问道:“贤弟方才所言何意?”
“边关已靖,大胜之下,都中正因热闹一番,为何....”
“唰!!!”
这话一出,牛继宗、柳芳、侯孝勇、年羹尧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贾玚身上。
神京虽好,但却是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容不得他们有半点懈怠。
“几位兄长,叔父可知太上皇、陛下赐我何职?”
“嗯?何职?”
“锦衣军都指挥使,虎贲将军,辖三千霸王铁骑驻于京中。”
贾玚端起茶杯,一边玩弄着杯子,一边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以?!
顿时。
牛继宗等人有些坐不住了。
锦衣军都指挥使,说白了就是一个空头章,除了好听点,不顶什么用。
至于虎贲将军,不过区区三品,更何况连兵卒都未曾发放,还是贾玚自己养的三千霸王铁骑。
堂堂国朝超品侯爵,就只是这?
皇室何其薄待!
要知道,贾玚如今是开国勋贵之首,才得了这些官职。
要是传了出去,那开国勋贵一脉如何能吐气扬眉?
“不行,此事绝对不行,我要去问问陛下,怎能如此做为!”
镇国公府二等侯牛继宗越想越气,赫然起身,正准备出院子。
侯孝康、柳芳脸色同样很难看。
倒是岳钟琪、年羹尧新到都中,还未完全了解勋贵,所以不太明白。
“叔父!”
就在这时,贾玚轻喝一声:“切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牛继宗这才愤愤不平的坐回了位置上。
迎着几人的目光,贾玚继续道:“元丛一役,滋生了新的勋贵,自成一脉。”
“然则,这些人里面,爵位最高者不过三等侯,余者伯爵、子爵不计。”
“仅大同一役,我开国勋贵一脉增添了一位一等侯、一位二等侯、一位三等侯,还有三位一等伯。”
“现如今,局势已然发生了偏转,我开国勋贵一脉占据上风,隐隐有盖压国朝的势头。”
“我为开国勋贵之首,若是继续受到重用,那殿堂之上,还有何人能制衡开国勋贵一脉?”
轰隆!
一言落下。
众人如聆听晨钟暮鼓,恍然大悟。
原来贾玚之所以不受重用,症结竟然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太过富贵。
换而言之,贾玚是为整个开国勋贵一脉顶住了风头。
“贤侄,委屈你了。”
牛继宗身为镇国公府主事人,二等侯,立马想明白了其中奥秘。
当即,有些惭愧的看着贾玚。
其余几人同样有些不好意思。
这人家在给他们抗雷,结果他们跑出去大摇大摆招人眼球,这算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