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大理寺的没蠢货,哪能听不出她们的话,暗讽太子包庇林婉月。
以为是简单的谋杀案,没想到居然将太子牵涉进来,这不是他们能触碰的人物。
不过,林婉月身上确实有厮打的痕迹,眼下又有太子力保,该如何定夺还是交由上面决定,他们不过就是跑腿的。
进了长主公别院,奴才们在收拾东西,以便随时能返程。
沈柔之死尚无定论,弄得贵女们人心浮动,就连长公主都在教导敏云,出门要带护卫,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交朋友要擦亮眼睛。
她消息灵能无比,见到沈宁过来忙招手,屏退下人问道:“听闻大理寺怀疑林婉月,这条毒蛇不会趁机嫁祸于你吧?”
沈宁失笑,“长公主真是料事如神。”
温仪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只是见过太多手段龌龊的毒蛇,“她给沈柔下药,彻底断了沈柔继续攀附太子的路,沈柔知道真相岂能不找她拼命?林婉月指不定早就想好退路。”
沈宁望着长公主,笑而不语。
长公主面色讪讪,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啊,这双眼睛别太毒。”
没错,是她故意找人私下透露消息给沈柔,沈柔这才失去理智找林婉月算账。
即使不这么做,沈柔也能猜到是林婉月,她不过添了把火而已。
只是没想到,林婉月居然狠毒到杀人灭口。
这倒遂了长公主的愿,别说沈宁没有杀人,即使真杀了,晋王也有法子护住好,“你放心,不管林婉月能否伏法,她都休想能伤你分毫。”
“我倒不担心她咬人,只是她有萧君郡护着,估计会躲过律法的制裁。”
“太子想保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且不说闲言碎语,死的可是丞相之女,太子曾经的未婚妻。
如果他包庇凶手,便是得罪沈怀仁,别再奢望得到他的支持,同时寒了其他岳父们的心。
可他若放弃林婉月,便失去对付晋王的最好棋子,谁知林婉月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爆出萧君郡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毕竟,他管不住裤腰带,吹着枕边风谁知道会说什么。
所以说,女人就是双刃剑,萧君郡想不救林婉月都难,没有两边讨好的事。
“本宫倒是佩服晋王,林婉月在他身边这么久,居然没找到可以拿捏的把柄。”
沈宁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
“林婉月是老毒蛇,真要拿捏了晋王的把柄,早就替萧君郡除掉眼中钉,何至于越搞越臭?”
“那可未必。”沈宁老神在在,“姓林自私算计,她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对晋王了如指掌,如果一下子替萧君郡除掉眼中钉,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长公主微怔,“那倒是。不过,她真要有这能耐,当初未必能活着走出晋王府。”
不过是萧惟璟抛出去的饵,愿者上钩罢了。
沈宁惊讶,若有所思。
同床共枕久了,她都差点忘了大反派精于算计,他连杀兄弑父都敢做,更何况是作天作地的救命恩人。
看似包容林婉月,其实他心里有本账,毕竟大反派最擅长的就是事后拉清单——一个都别想跑!
想想心中寒凉,如果有一天他对她拉清单。
不行,早离早保命,千万不能有任何幻想,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沈宁清醒无比,后脊梁冒冷汗,做人千万不能飘,容易摔跟头。
喝了点酒,聊到夜深才离开。
刚出大门,一道高大影子矗立在黑暗中。
沈宁吓了跳,拔出匕首才发现是萧惟璟,“王爷怎么在这?”
“来接你。”萧惟璟将匕首入靴,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以后别拿它对着我。”
声音低沉,似乎透着某种警告,感觉他心情不好。
沈宁如梦初醒,讪讪笑道:“天黑,没认出王爷来。”
她试着抽手,谁知萧惟璟握住不放,两人在夜幕下慢慢走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
夜色被云层遮挡,视线随着暗沉起来,行宫别院的路不是很平坦,萧惟璟借机揽住她的腰,“小心些,别摔了。”
手掌宽厚,搭在细软的腰上,隔着面布料都能感觉到热烘烘的。
沈宁不习惯他的亲密接触,脑子不受控制浮露更加露骨的肢体记忆。
她悄然拉开距离,“王爷,乌漆抹黑的别摔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惟璟从衣袖掏出五光十色的布袋,轻轻搁在她手上,“现在不黑了。”
是萤火虫,各种颜色的萤火虫,装在袋子里流光溢彩。
沈宁惊讶,郊外有萤火虫不假,但想要捕到五彩斑斓的可不容易,萧惟璟他真是……幼稚!
想想都荒唐,以前他沉迷搞事业,把时间掰成两瓣都不够用,现在倒是玩物丧志了。
萧惟璟蹙眉,“不喜欢?”
沈宁提醒道,“王爷,这不适合你。”
“萧君郡可以,为何本王不可以?”
“所以你要学他三宫六院?”
“弱水三千,我只想取你这瓢。”
“王爷有今天的地位,是拿性命拼出来的;他含着金钥匙出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压根没有可比性。”
沈宁想劝他迷途知返,“他垂手可得的,你得付出无数心血才行。再说他情窦初开时,也是想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靠女人聚势,如今却被女人惹得满身骚,你该汲取教训才行。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宏图霸业在手,何愁美人不投怀送抱。”
萧惟璟嫌她说教唠叨,“闭嘴!”
箍住她的手强行拽走,走到荷花池的水榭,静静欣赏从云层中露出来的皎月。
萧惟璟既不善言词,又不会甜言蜜语,而沈宁则采取冷暴力,一时间气氛极度尴尬。
不过直男癌有自己办法,掏出东西往她嘴里塞。
被塞满嘴北境牛肉干的沈宁,“……”
咬着硬邦邦的牛肉,沈宁转移话题,“王爷,可查到断崖的那帮杀手?”
“嗯。”
她瞬间来了兴趣,“谁?”
“冷月楼。”
不是,她是说谁指使的。
萧惟璟斜了她一眼,“你猜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