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桓玄突然回头,问道:“昔年先父求先生题字的扇子何在?取来我带上。”
桓冲眨眼,低声问道,“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桓豁道:“大哥身前最爱的那把扇子就是了,应该在书房。”
桓玄闻言迈开小腿飞奔去书房。寻找之下还真有一把扇面花着牛的扇子。
古人诚不欺我,王献之滴墨画牛。
“这是王献之的真迹……那么他家随便一幅字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吧。他老爹王羲之的《兰亭序》我有没有机会见到?”
想到此处,桓玄迫不及待跑出去。
王献之住在悦来客栈,没赶上葬礼,他不好意思贸然上门吊唁,所以暂住城东。
他的到来让原本门可罗雀的悦来客栈瞬间爆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小的悦来客栈挤进来两三百人。多为年轻女子。
被誉为九州第一美男的王献之到哪都会引发万人空巷的壮观景象。
整个姑苏城都沸腾了,对于这些疯狂的粉丝,王献之又爱又恨。
进了客栈,他压根不敢开门,因为门外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房间窗户也在少女的粉拳摧残下破败不堪。
这还没完。
“王子敬,我看到王子敬了。”
“好帅啊……”
一个小时过后,悦来客栈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挤满了人,甚至三五个天才少女已经登顶悦来客栈。
屋顶的砖瓦受了无妄之灾。
客栈的老板欲哭无泪,“你们是来拆房子的吧!”
女粉丝天上地下全方位无死角向他靠拢,眼看就要没有转身的空隙了。
王献之纵身一跃,从已被拆掉的屋顶飞出。
白衣不染尘,公子世无双。飘逸的身法,完美的身材,已经让人无法抗拒,最可恨的就是那含情脉脉却又拒人千里的眼神,真叫人难以自拔。
“王郎……”
“郎君别走……”
眨眼间悦来客栈人去楼空,只留下倒霉的老板,双目垂泪,空对破败的小楼。
王献之疲于奔命,可身后的粉丝大军始终不离不弃。
还参加什么万仙大会,保命要紧。还是回金陵安全。王献之向城西跑去。
桓玄的队伍由西向东进发,碰巧和王献之遭遇了。
王敬弘大声疾呼:“七哥留步。”
留步我小命就没了,王献之道:“改日再叙,你们姑苏城的姑娘太疯狂。”
桓玄看到紧随而来的大部队也慌忙转头,“拦住她们,保护先生。”
他抢在王敬弘之前追上王献之,说道:“学生桓玄,见过先生。”
王献之甚是惊讶,他听说过桓温的小儿子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单单是奔跑的速度就让人震惊。
王献之道:“南郡公说笑了,王某何德何能做你的先生。”
桓玄边跑边说:“先父常言先生乃人间仙人。玄甚慕之,今日得见先生,斗胆请先生到府上小叙。以敬师生之礼。”
王献之突然突然停下脚步,“南郡公府,应该安全吧。”
桓玄向后瞥了一眼,弱弱地说:“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姑苏城中,南郡公府最安全。”
“妥了,我先去你家避一避。”王献之果断同意。
桓玄大喜,心道:“姐姐们,我谢谢你们成全我。”
王献之奋力奔跑,桓玄始终能跟上他的脚步。这让他有点小不爽,你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么强大吗?我好歹也是修行二十年的高手。你能给我点面子吗?
回到南郡公府,桓玄立刻让人反锁大门。
王献之气喘吁吁地说道:“王敬弘还在外面呢。”
桓玄转身要去开门。王献之拦住他,“千万不能开门,她们的目标不是王敬弘,呆在外面应该没事。”
听到动静的桓冲,桓豁第一时间出现。
见到王献之不自觉愣了一会儿,还真请回来了……他们无言以对。
桓玄奔走一路,脸不红,心不跳,他不禁竖起大拇指,“南郡公果真是天纵奇才。”
桓玄立刻跪拜,双手托着折扇说道:“恳请先生收我为徒。先父常言得先生教诲,三生有幸,小子斗胆恳请先生收我为徒。万望先生不弃。”
王献之一蹦三尺,“王某闲云野鹤一枚,岂能误人子弟。南郡公快快请起。”
这可不仅仅是拜师,无数传世书法名作摆在眼前,桓玄岂能错过。
“先父常言:“先生草书如丹穴凤舞,清泉龙跃,倏忽变化,莫知所成。或蹴海移山,或翻波簸岳。气象万千,浑然天成。”桓玄将后世人对王献之书法的评价斩头去尾借用说成桓温的评价。
桓冲憋着坏笑,低声对“大哥充其量是附庸风雅,点评王先生书法三个字‘妙妙妙’,老六从哪学来的这些词语?”
桓豁摇头,“咱们的南郡公深不可测。”
世上难得是知音。王献之大为感动。心道:“你懂我啊。”
“知我者,南郡公也……”
桓玄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先生在上,徒儿桓玄给您行礼。”
桓冲,桓豁拱手相喝,“老六三生有幸,拜得名师。”
他们没给王献之说话的机会,已经单方面文成拜师。
王献之道:“挂名是可以的。我一生好入名山游。万仙大会结束我便离开。恐怕不能给你什么教益。”
桓冲捂脸,惨笑,“老六白磕头了。”
“做先生一天的学生,够我吹一辈子。何况三日,已经梦想成真。”
噗,有你这么说实话的。桓冲叹息道:“童言无忌,先生莫怪。”
王献之哈哈大笑,桓玄很对他的口味。真诚,直率。“他如果说让我多教他几天,我已经跑了。”
桓冲甚惊,这一层他没想到。他的意思自然是王王献之住在桓家。
“为师身无长物,赠你一副字当做拜师礼。”王献之毫不吝啬地说。
妥了,一副墨宝到手。桓玄道:“多谢先生。”
“桓玄,你说我写怎么样?”
桓冲提醒道:“王先生在考你哦,老六。领先生去书房。”
桓玄眼珠一转,嗲嗲地说:“学生识字不多,恐怕会让先生笑话。”
“无妨,你说我写。天上地下,你是第一个受此待遇的人。”来到书房,笔墨纸砚准备妥当,王献之提笔说道。
“洛神赋……”桓玄刚说三个字,王献之差点没把笔扔掉,但想了一下,他不信桓玄能背出全篇,于是美美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