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习惯若是形成,是个好事儿。
但对于黄子澄此时此刻来说,可不是好事儿。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被人提问能够快速回答的好习惯今天却坑了自己。
他怔怔的望着站在殿门前的两道身影,只感觉心跳到了嗓空眼上,双腿也开始发软了。
“陛......陛下,太子......太子殿下!”
额头上的冷汗珠儿哗啦啦的往下掉。
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等等!
还有机会!
他脑海中思绪转动着,正想着如何狡辩一番。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朱元璋竟拿起一本书来,这本书他认识,赫然便是昨天自己所见到的‘抡语’。
只见朱元璋拿起《抡语》从里面翻找了片刻,直接冷笑道:“按照这抡语所言,不耻下问的后面解释是,看到我不自愧的人,就该到下面去问问。”
“哼!”
朱元璋一把将《抡语》摔在地上。
“亏得咱来到是时候,正好抓住你了个现行!”
大怒道:“你这先生,原来就是这么教朕的儿子的啊!”
“难怪咱的儿子咱的皇孙都学会了这《抡语》!”
说着,他猛然一伸手,喊了一声:“鞭来!”
身后的内侍太监连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鞭双手奉上。
朱元璋手持马鞭一步步的朝着黄子澄走去。
黄子澄一脸懵逼。
什么叫您的儿子都学会了抡语?
这这这分明都是他们散播的好吧。
但是看到这鞭子之时,黄子澄头皮顿时发麻,这位洪武皇帝的凶残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大喊道:“陛下,听臣解释......”
可迎接他的便是狠狠地一击马鞭。
朱元璋手持马鞭连连的挥舞着,黄子澄哀嚎不断。
他连忙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朱标,听闻太子仁慈......
“太子殿下,请听臣解释,听臣解释啊。”
然而,太子朱标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反倒是来到了诸位弟弟的跟前,满脸愤恨的指着眼前的黄子澄道:
“皇弟,你们看,父皇打的好!”
“这等毫无品德的先生,就该如此对待!”
朱棣、朱桢、朱榑、朱权、朱椿纷纷对视了一眼,张了张嘴。
甚至胆子小的已经缩起了脑袋。
而旁边的朱标看到有人缩了脑袋,他还安抚道:“不要怕,这场面你们看看也好。”
一旁的朱榑都惊呆了。
没想到父皇和太子来的这么是时候......正好赶上自己向这黄子澄提问。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提问?
他不过是听说,这黄子澄是个学痴,优点众多。
尤其是在论语这一方面,有人提问便能够对答如流。
所以想着便拭了拭,没成想他还真‘对答如流’,还真就给试出来了。
他扭头看向黄子澄,发现此人正紧盯着自己,那头顶的负面情绪已经爆棚。
朱榑高兴了,积分点数一阵狂涨能不高兴么。
“陛下,冤枉啊冤枉。”
“不是我,这抡语跟臣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啊!”
“是他!是他们!”
“是燕王殿下......”
“啊!”
“是齐王......是他们,是他们......”
一听这话。
朱元璋更加生气了。
“混账东西!还胆敢诬陷咱的儿子!”
于是乎,手里头的鞭子甩的更下劲儿了!
“咱的儿子虽然顽劣,但是这事儿他们岂会干的出来?”
“定是你教的。”
“而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典从,呵呵呵,你有这么大胆子么?”
“国子监里的人教的!”
连续甩了三十个鞭子,黄子澄终于挺不住,昏死了过去。
其实他还是能够再抗几鞭子的,可是当他听到这朱元璋竟然把这事儿怪罪到了国子监身上。
他心里哇凉哇凉,憋屈不已。
自己今天不顾受伤,强忍着疼痛来了这么一出,终于得了祭酒大人的赏识,在国子监站稳了脚根。
可现在,陛下竟然怪罪国子监?
到时候整个国子监都知道是他黄子澄害的。
自己所有的努力可不就白白废掉了么?
这打击,他承受不住哇!
看到眼前这人不抗揍,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朱标吩咐道:“太子,下令国子监封课一月,所有官员全部彻查!”
朱标应声,朝着身边的太监看了一眼。
太监立刻点头,领命而去。
......
夫子堂,为国子监祭酒和诸位司业日常商谈事务之处。
此刻的祭酒李成儒和多位司业正襟危坐端坐在案牍前。
他们身前放着两个书折。
祭酒李成儒率先开口道:“国子监里,最近许多的学子开始念叨什么《抡语》?”
“有愈来愈多的趋势了,此事必须重视。”
“这等火苗儿最好将其早些扑灭。”
“附议!”
“附议!”
“附议!”
“嗯,好。”
看到所有人都同意了,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一书折。
“五厅六堂里,陈老先生已经老迈,反应迟钝,也该告老还乡了。”
“这里头的空缺也该找些年轻人填补上了......”
提到年轻人,他的脑海中迅速的想起黄子澄的身影来。
今天此人的表现,可谓是让他着实感动,他看向在场众人道:“你们觉得今日的黄子澄如何?”
“此人......不错!乃我国子监之楷模!”
“对,李司业说的对,老夫附议。”
“嗯,这个空缺就给他黄子澄吧。”
“此人这些年来勤勤恳恳,如今又能做到如此境地,着实让人钦佩,老夫也附议。”
李成儒看到所有人都同意了,他捋着胡须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老朽下午便写折子递上去。”
“哈哈哈,有此一心为我国子监的年轻人,乃我国子监之幸事啊。”
他哈哈长笑着,忽然外面一博士快步走来。
来不及行礼,他神色焦急的喊道:“祭酒大人,诸位司业,不好了,陛下刚刚下旨国子监禁课一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