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女官,”冉公子后怕地滚了滚喉头,声音带着些颤抖,顿时觉得手上的锦盒格外烫手,“叫谷雨,那女官带着官印,我才记起来那是五品官的官印!我就问你,这世间还有谁有胆子用五品官作侍女?”
少女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当真是帝姬殿下。”
“帝姬殿下卖我此番人情便是为了还前些日子大哥修筑港口的人情,”冉公子万分懊恼地挠了挠头,“方才我该是再尊重些才对!这要是被大哥知道了,肯定少不了竹鞭伺候!”
这厢冉公子还在懊恼,秦明昭却已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用三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一柄长约半臂的寒玉扇,“回去找府中的工匠将这寒玉上镶上利刃,”秦明昭打量着那柄寒玉扇,“这样寒渊日后就能有个防身之物。”
“是,”夏至觉得,眼中含有顾寒渊的秦明昭,才是这世间在正常不过的女子,平常那些时候,就如同主座上的君王,气息凛冽不说,在面对有些人的时候,还夹杂着些恨意和杀气,“属下记得了。”
然而主仆几人没走几步,便被人伸着长臂拦了下来,“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那人的眼神中带着秦明昭看不清的情愫,还有说不清的爱意和欣喜。
夏至说曹操,曹操到……
“夏至等人尚且在此,”秦明昭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着,“莫大人是想表达什么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臣……”莫璃轩叹息一气,“臣只想问问殿下,为何这般不待见臣?”秦明昭这下被问住了,她该怎么说,才能将这个秘密绕开还不被发现?
“孤……”秦明昭深吸一气,正准备回答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殿下,小僧想请您去镇国寺,”轮生站在不远处,脸上还是带着秦明昭熟悉的淡笑,“正好为殿下解答眼下的困惑。”
秦明昭眼下的困惑只有一个那便是顾寒渊何时才能苏醒。随即秦明昭叹了口气,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三言两语说给了莫璃轩,“孤只是觉得你虚伪,不愿接近罢了。”
说罢,便是带着夏至等人朝着轮生走了过去,然而……
“放手!”手腕被抓住的瞬间,秦明昭犹如炸了毛的猫儿一般低声吼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愤懑,还有些许紧张。
“若是臣日后坦诚以对,”莫璃轩没有松手,只是将秦明昭的手腕捏得紧紧,“殿下可愿给臣一次机会?”
机会?前世不知道给了你多少次!
秦明昭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甩掉了手腕上的桎梏,没有再言语。轮生瞧着站在那里的莫璃轩,轻叹一声“痴儿”,随后便带着秦明昭前往了镇国寺。
秦明昭走后,莫璃轩也没有动,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感受着方才指尖的触感,“……殿下,你怎么就这般心狠?”莫璃轩轻叹一声,心中的狠厉和占有在那一瞬间到达了巅峰。
他想将秦明昭揉碎了,塞进自己的骨血中,这样谁也抢不走;他也想将秦明昭囚禁在丞相府,再伪装帝姬被杀的假象,从此将秦明昭藏在自己阴影之下,谁也见不到,等到时机成熟,便带着她一同回到北霖国。
这样,天底下就不会再存在凌昭帝姬,只会存在莫璃轩的莫夫人了。这样,秦明昭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谁也抢不走的那种。就连那条老咸鱼,也只能干看着!
可他又舍不得破坏那般美好的人儿,他只是想靠近,有什么错?莫璃轩松开了已然血肉模糊的掌心,压下了心中的妄念,“我是该变得坦诚一些了,阿昭说的不错,我是该放坦诚些了。”
虽然不可能全部开诚布公讲与阿昭,但是那些可以说的还是可以全部讲与她听的。他现如今只有坦诚地面对阿昭,想来才有机会去和顾寒渊竞争吧。
镇国寺。
“殿下请,”轮生将一盏热茶放在了秦明昭面前,又吩咐小沙弥端来了镇国寺内的叶子糕,“小僧瞧着殿下,确实憔悴了许多,想来定是顾大人出了什么足以让殿下寝食难安的事了。”
“……确实如此,”秦明昭知道轮生可以看出些什么门道,便没打算瞒着他,“顾寒渊自廿四之日沉睡至今,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鲛人遇水自愈,”轮生解释道,看着面前愁容满面的小殿下,心中感叹这顾寒渊到底是遇对了人,殿下这般关心,也算是弥补了他前世一大憾事,“不知顾大人已然入水过七日?”
“若是按照廿七入水算起,到今日,已然七日有余,”秦明昭端起热茶,吹散了雾气,“可……依旧未见有任何成效。可是顾寒渊有何暗伤,是孤等未曾发觉的?”
“小僧不知,”轮生也只是摇了摇头,“小僧虽然能够参破殿下前世记忆,但……小僧到底不如顾大人,就算能感受到异常,但却不知是何事物,只能由着近些时日发生之事判断罢了。”
“……方才多谢大师解围了,”秦明昭想起来自己还未曾道谢,随即连忙起身朝着轮生行着礼,轮生赶忙起身回礼,“若是被莫璃轩问出了什么,孤还真不好收场。”
“殿下,小僧不敢断言此事,”轮生伸出手示意秦明昭先坐下来,“但似乎……与殿下前世纠缠之人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这一下可把秦明昭吓得不轻,还没讲手中的茶盏端稳,便迎来了一阵兵荒马乱。
“咔嚓!”
青瓷茶盏最终还是丧命于此,发出悲戚的哀鸣,甚至是将残存的一部分蹦起,划伤了秦明昭的手。然而秦明昭却是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之人,“……你说什么?”
“前些日子,”轮生从未想过,秦明昭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这件事的缘由道了出来,“顾大人与莫大人在镇国寺前大打出手,原因便是两人相遇……”
轮生将两人为何打得不可开交以及后来莫璃轩询问之事全部和盘托出,“……想来应是莫大人心有不甘,才……”轮生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便是止住了话,“阿弥陀佛。”
“他又有何不甘,”秦明昭冷笑一声,手心紧紧捏着挂在腰间的玉件,企图用那菱角刺痛手掌来平息愤怒,“前世他害孤家破人亡,江山落魄,他有何资格说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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