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哲这时也放好了自己的东西。
在楼梯处抱着手臂等温柔。
“怎么了？”
见女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程哲便上前问了几句。
温柔看到程哲，连忙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汗珠。
挤出笑容对他说：“没事。”
程哲也没多想。
以为是天气太热，卫生间冷气少的原因。
便带温柔下楼吃夜宵了。
程宏盛吃得慢，主要是为了等两个孩子一起。
“来来来，都饿了吧，多吃点。”
他赶紧拿碗给孩子们盛粥。
“谢谢叔叔。”温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程哲帮她拉开椅子，温柔对上他的视线，眼看着又要说谢谢。
被程哲眼神凶了一下，
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没事少说点谢谢。
少说谢谢。
温柔在心里默念几遍，加深印象。
“温柔啊，”程宏盛把粥放在她面前，跟她搭话，“我叫程哲小哲，以后就叫你小柔，你看怎么样？”
“……好。”温柔小声地回应。
她还是有些怕生。
“都可以的叔叔。”
“嗯嗯，好孩子。”程宏盛把另一碗递给程哲。
继续跟温柔说话：“我家没有养女儿的经验，所以我也不太懂怎么跟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所以呢，平时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程宏盛的语气是程哲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轻柔。
靠！
养女孩跟养男孩差别有这么大的吗？
程哲一边腹诽，一边疯狂给温柔夹菜。
温柔眼眶有些发热，鼻尖也酸。
她虽然有父亲，但他的父亲只会骂她。
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
这还是第一次，温柔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亲情。
“叔叔，你们已经对我很好了。”她顿了下，“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
程哲有些动容，
也有些想笑，
这个姑娘总是很认真，认真做事，认真道谢，诚诚恳恳，可爱乖巧。
但认真得过分，
有时候反而带来生疏感。
程哲敲了一下她的碗，“上次听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恐怖片里的女鬼说的。”
温柔闻言，转头看向他。
一脸惊恐。
“不用总是表达谢意。”程哲又敲了一下她的碗，说，“快吃。”
温柔点点头。
低头正要喝粥，却被碗里的景象吓到了。
海鲜粥里几乎没有粥，海鲜却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这、这……”温柔说，“这也太多了……”
程宏盛笑出了声，
他刚刚看见他儿子忙忙碌碌，把砂锅里的好东西全舀出去了。
“小柔啊，多吃点，看你瘦的。”
程宏盛说完又吐槽儿子：“你当是喂猪吗，小姑娘哪里吃的完这么多？”
程哲：“……”年轻人投喂老婆的事你少管！
温柔捧着碗，看看程宏盛，
又看看程哲。
想说自己不是猪。
程哲对上她的视线，学程宏盛说话：“小柔啊，多吃点，你、太、瘦、了！”
温柔：“……”
于是小柔本人便埋头苦战了。
——
吃了几分钟。
程宏盛的电话响了。
他笑嘻嘻的接通，按下免提。
里面声音传来：“老公！我最近忙吐了，可能赶不回来安排孩子们开学了……”
不是许媛如还能是谁？
“我开着免提呢，”程宏盛说，“可以直接跟小哲跟小柔说话。”
许媛如一听小柔也在，开心坏了。
两人打了声招呼，
许媛如女士便道歉。
说是本来想带温柔去逛街买小裙子的，现在却买不成了。
温柔回了句自己有衣服穿，
不用这么麻烦。
程哲回想了下温柔收拾行李出发的时候，
她那些衣服的样子，
全都十分朴素老旧，大多都穿了很多年，
不是被洗变了形，
就是褪了色，
有些甚至还破了洞。
听温奶奶说，那些大多都是村里其他女孩不要的旧衣服。
“我带她去。”程哲跟电话那头说。
许媛如一听就愣住了。
“儿子，你这是转性了？”她语气惊讶，“你不是很讨厌逛街吗？尤其是陪女孩子逛街。”
“什么讨厌陪女孩子逛街？我之前是不喜欢跟你逛街，你只有对我爸来说才算女孩子……”程哲笑。
许媛如：“……”我刀呢？
许媛如：“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把给漂亮女生买裙子的快乐让给你了呗！”
程哲想象着温柔不停试穿新裙子的画面，
低头笑了下。
女生正在低头吃饭，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
程宏盛哈哈大笑两声：“小哲这几天是转性了！刚刚还给小柔夹菜呢，你说说，他长这么大，都还没给我夹过一次菜……”
话还没说完。
程宏盛碗里就多了几片青菜。
程哲放下筷子，
向老父亲点了下头，嗯，不错，给老父亲夹了一次菜，算是重生回来尽的一次孝。
“我不吃青菜！”程宏盛控诉。
“不吃青菜？”电话那头开腔了，“不行！老程你又挑食，快吃了！”
“小哲小柔，你们帮我监督！”
许媛如持续输出，“不吃青菜像什么样子……”
老父亲本人崩溃了。
饭厅的气氛真的太好孝……
他只好夹起那片青菜，
像吞毒药一样吞下去。
程哲父母跟别家都不太一样，
他们开明、幽默，
前世程哲过得很自由，可以跟他们随便开玩笑。
就算他看起来再混，也很少跟父母有什么矛盾。
又瞎聊了几分钟。
许媛如仿佛才反应过来。
刚刚程宏盛说，小哲给小柔夹菜了？
“小哲，原来你是妹妹控！”许媛如的兴奋溢于言表。
但马上又开始惋惜，“可惜我不能给你生妹妹了……”
程哲：“……”
无语！
我这他么明明是老婆控！
——
吃完一大碗热乎乎的海鲜粥，
温柔之前在洗手间里的那点不适稍微好了些。
但还是很不舒服。
她居然来大姨妈了，而且还是第一次来。
初中的时候，
周围的女同学差不多都来了，
只有温柔没有。
也许只是营养不良，或者温柔就是迟一点的体质。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
温柔很茫然，
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母亲去世得早，奶奶思想老旧，所以没人教她这些。
这时已经十一点了，
温柔决定今晚就睡在地上，
以免把床弄脏。
等明天再出去买护理用品。
不然，她也不好意思跟程哲说这么晚出门的理由……
温柔仔细观赏了这个房间。
每个女生小时候都有一个公主梦，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她从小就住在灰扑扑的屋子里。
从来没亲眼见过如此美好的房间。
甚至感觉自己是个不速之客，闯进了不属于她的城堡。
她也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个房间，
原来是程哲妈妈想过生女儿，
温柔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对他们的谢意，
但现在，
她决定以后要像亲生女儿一样，对程哲所有家人都好。
温柔捂着肚子，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便拿上床头柜上的水杯，
打算下楼倒杯水喝。
楼下静悄悄，程宏盛跟程哲都各自回房了。
温柔怕打扰他们睡觉，
轻手轻脚的按亮灯，圆眼四处搜寻可以接水的地方。
她其实不知道城市里的人是怎么喝水的，
反正农村里，
大家都是喝井水。
女孩不好意思在家里到处翻，
不敢翻冰箱，
不敢翻厨房。
毕竟是第一天来到程家，
要是让人厌恶了就不好了，乱翻东西确实很不礼貌。
最后……
温柔走到厨房的水槽处。
动作轻缓的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就哗哗流出。
温柔把水杯抵在出水处，
很快就接满了一大杯自来水。
……
程哲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