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走出章台宫,谢绝了几个人同僚的宴请,径直上了马车。
刚坐稳,蒙毅就猛跺一下车板。
车夫心领神会,这是要尽快回家。
啪!
马鞭猛甩,马车快速跑起来了。
回到蒙府,蒙毅大步流星走进书房,叫来了最信任的门客:
“马上去泗水郡!”
门客拱手肃立,静候命令。
蒙毅继续道:
“无论有没有水灾,让郡守毁掉所有和大公子、和老夫等人的往来书信。”
门客拱手领命。
蒙毅表情十分严肃,叮嘱道:
“快!”
“一定要快!”
“四方馆的探子已经去了。”
四方馆出动了?
门客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即拱手告辞,飞快地跑向马厩。
他也知道泗水郡上报遭灾,
可主君怎么说水灾可能没有呢?
莫非,郡守谎报了?
门客打了个寒颤。
一旦事发,会牵扯主君,牵连大公子的。
门客牵出三匹骏马,出了蒙府,就一阵猛抽鞭子,向泗水郡狂飙而去。
必须赶在四方馆的前面。
~
书房,蒙毅听到急骤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忧愁地看着窗外,知了在烦躁地叫着。
该死的郡守!
蒙毅暗自祈祷,门客能先一步抵达。
他已经相信了嬴浪的判断。
扶苏公子要痛失一员大将了!
偏偏自己不能去力保,赈灾就是杀头的线,谁越线谁死。
想到嬴浪,蒙毅皱起了眉头,眼中精光闪烁。
这不是纨绔!
大家都被他骗了!
嬴浪这次回来,今天第一次出手,结果,扶苏一系就遭遇了重击。
蒙毅恨的咬牙切齿。
嬴浪就是头狼崽子!
咬人悄无声息,突然一击断喉。
蒙毅转身朝外厅走去,门客们、下属都在等候。
必须反击了!
不能任由嬴浪这么兴风作浪。
~
张良放下笔,刚帮嬴浪写了几封信。
舒了懒腰,张良起身走出屋子。
今天是阴天。
微风轻抚,竟然带着清凉。
是个逛街的好日子。
张良信步朝外走去。
不远处的亭子,陈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外。
韩信踱步过来,
“不派人盯着?”
陈平摇摇头,
“主君说了,子房来去自由,不用监视。”
韩信无可无不可,朝演武场走去。
陈平招手叫来一个手下,
“去,跟着子房。”
~
咸阳城,朱雀大街两旁开了不少店铺。
张良边走边逛。
好多年没来,咸阳又繁华了很多。
张良注意到,很多店铺虽然名头不一样,但是据他了解,都是嬴浪的铺子。
十七公子将各地的货物运来,很多都是咸阳没有的。
邯郸的铁,
蜀地的锦,
长江的大米,
甚至有闽越的笋干……
各种南北货物,甚至还有脂粉铺子。
每一家生意都很火爆。
“让开!让开……”
随着一声声爆喝,三匹骏马快速冲来。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张良也急忙走到路边。
骑士一身青衣,面色冷峻,战马丝毫没有减速,风一般卷过。
听两旁的人议论,这是御史大夫蒙毅的门客,经常在闹市纵马。
张良摇摇头,蒙毅官声很好,手下尚且如此嚣张。
百姓苦暴秦久矣!
转头想想,自己还在暴秦的公子门下,张良快要抑郁了。
~
张良没了兴致,转身想回去。
一个货郎凑了过来,低声道:
“公子,请随我来。”
张良站住了,警惕地打量对方。
叫自己公子的,只有六国的遗族了。
货郎做了个手势,那是反秦志士约定的,
“有首领来了,想见您。”
张良微微颔首,
“前头带路。”
货郎带着他穿街过巷,七转八转,到了一个院子。
站在院外,货郎笑道:
“公子请进吧,小人就不陪您了。”
说完,货郎挑着担子走了。
张良犹豫一下,推开了院门。
廊下,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乐器筑。
听到脚步声,男子抬头:
“谁啊?”
男子的脸上布满刀疤,声音嘶哑,双眼全是白色,竟然是盲人。
张良低声惊呼:
“高兄?”
是高渐离!
高渐离开心地笑了:
“是子房啊!”
“我终于等到你了!”
张良快步走到廊下,低声问道:
“高兄,你怎么来了?”
这里密布四方馆的探子,就是龙潭虎穴,太凶险了。
何况他还是盲人。
高渐离笑了笑,
“你说呢?”
张良打了一个激灵,
“高兄,你这是要……”
高渐离笑着点点头,
“子房,一起刺杀暴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