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农们都心中一凛,不由刮目相看,暗道:这小和尚大有来历!转了个弯子切入正题,一个回马枪杀得人没有退路。
看来,这小和尚比那李剥皮还要狠。李剥皮是打着逼着让人多交租,而这个小和尚却是哄着劝着让人多交租。
虽说,他不打也不骂,可他比那打和骂更厉害,让人们自己说该交多少,这样一来,人们就不得不自己报交的数字,而这个数字甚至是用鞭子也打不出来的。
厉害!人虽小,却实实在在的厉害之极。
楚风的目光落在一个看似精明的汉子脸上不再移开。
那汉子立即脸色变得苍白。
他惊慌地看看楚风,又看看大伙儿,登时脸上流下一串串汗水。
楚风的目光依然在他脸上,他万般无奈只好一咬牙道:“我向东家多交一成!”
“对,我们感谢东家把地让我们来种,我也加一成!”一个汉子举臂喊道。
“我加一成。”
“我也加一成。”
人们纷纷表态,惟恐落后。因为加一成租,在这好年景里,谁也能承受得了。他们希望楚风能痛快答应下来。
楚风却摇头。
人们都傻了!
这小和尚太狠了!太毒了!一成租还挡不住他的胃口,要多交二成租,岂不是丰年变成灾年了吗?
楚风大声道:“名位长辈说错了,今年的租子,婆婆决定少收一成,让诸位富富裕裕过好日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若大一个厅子尤如无人一般寂静。
人们面面相觑,惊喜万分。
突然轰地一声,人们的欢呼声差点儿将厅子抬起来。
真是遇上活神仙了!
这小和尚……不,小东家,真是活佛转世,大慈大悲。跟着这个小活佛要过上好日子了!这小活佛为甚不早转世几年?
楚风摆了摆手,人们立即静了下来。
楚风大声道:“我有一个要求,希望诸位做到……”
没等楚风说完,佃农们就大声呼叫起来:“行!没说的!”
“别说一个要求,有话尽管吩咐。”
楚风笑着摆手,喊道:“今年的租不下去收了,以后,每年也都不下去收,诸位送到宅里来。这个要求办到办不到?”
“没说的!”众人一齐应道。
“好!”楚风兴奋道,“为了报答各位,荒年租减半,遇到大荒年不但不收租子,还开仓赈济困户,不让我家的任何一个佃户挨饿。”
“善哉!”
人们欢欣雀跃,高兴异常。
忆往昔,佃户在荒年交不上租,被李剥皮逼得走投无路,卖儿卖女。而如今,这个小东家的做法与李剥皮截然相反,他体恤下情,大慈大悲,菩萨心肠。
?
楚风的做法很合婆婆的意。
婆婆又露出了欢欣的笑容,这种笑容她已经多少年没有了。
婆婆的身体也好了起来,经常在丫头们的陪伴下在院子各处转转。
那几座烧了的院子正在火热腾腾地修建,没几天就有了些眉目,房子的大架很快起来了。
冯牛儿的伤也好了大半,能下地走走。
这一日,他步出屋子,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知不觉穿过了月亮门,在另一个院子信步而行。
他在这个院子,又走到另一个院子,走到了最后一个院子,他发现这个院子很特别。院子里的草木花草一概没有,窗格子上也没有窗纸,可屋檐、门柱、门板,皆是浮雕彩绘。上面那些野兽猛禽,花竹草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冯牛儿闲得心烦,见如此美妙之处,登即被迷住了,守在那里细看,竟不肯离去。从院里看到屋里,屋里的摆设更是精巧无伦,更加吸引了他。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若是早先,让他欣赏这手工艺术,他会毫无兴趣,今日可能是躺在床上好些日子闷得厉害,又没人陪他,所以见了这些好看的物件不由得喜欢起来。
突然,他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不由心中一凛,他顺着前面找,又发现一滴血迹。
空空的屋子,哪里来的血迹?
难道是新来的护院碰破了手或什么地方,流出血来,洒在地上的?
他蹲下来,用手试了一下。
不对!
那几个护院在前面照应建房,已经有三天不守后院了,可这血分明是才滴下不过一个时辰,是刚刚滴下来了。一定另有其人!
可这个人是谁?
他如何受伤?
冯牛儿想不出,也懒得去想。
他只是赶忙去找另外的血迹。
他顺着门外星星点点的血迹寻到了后院墙下,血迹集中在此处十几滴,然后就消失了。
是有人从墙外进来,还是从墙里出去,冯牛儿无从知道,但肯定一点是受伤的人一定是经过了这面高墙。
他扬头看那令人眩晕的三丈高墙,心中惊骇,能翻过这等高墙极是不易,况且是个身上受伤之人,可见此人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