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爷子不同意
一听要封闭集训，俞晚成轻轻皱了皱眉。
参加节目还要集训，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在俞晚成这个老古董的刻板印象里，录制节目也就是比赛的时候参加一下。
剩下的时间各回各家，等待通知。
看着周围选手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是他跟不上时代了。
如果要封闭集训，那曲社的生意...
回家的路上，俞晚成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跟爷爷说自己的决定。
“爷爷是个古板的人，以他对戏曲的执着程度。”
“若是知道我去参加这种以红为目的的比赛，一定会说我不务正业。”
想到这些，俞晚成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算了不想了，到家再说，见招拆招吧。
作为谢春曲社的东家，他平常都是住在曲社里，基本不怎么回家。
这次回家也没来得及告诉家人。
当俞老爷子见到俞晚成时，是分外惊讶的。
“晚成？”
老爷子穿着花里胡哨的老头衫，手里还端着一个茶缸子，看上去很是精神奕奕。
看着老人身体康健，精神抖擞的，俞晚成心里也十分高兴。
他笑着朝老爷子唤了声：“爷爷。”
俞老爷子看见俞晚成先是一愣，而后乐呵呵地也笑了起来：
“怎么这会回来了，曲社生意怎么样了？”
老爷子每次见他必问这个问题。
俞晚成失笑，答道：“这些时日生意好了不少，客人也多了。”
俞老爷子哪能不知道戏曲的现状，他问这个问题不过心里是放不下曲社。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跟俞晚成说：
“你可别看我老了就编瞎话骗我，行了赶紧进来吧。”
他是有着救曲艺的心的，奈何人老了，跟时代脱轨了，只能把这重担交给了孙子。
儿子是个不争气的，不提也罢。
爷孙二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俞老爷子咂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说吧，突然回来，是曲社有什么事？”
俞晚成看见老爷子眼底的紧张，知道对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曲社。
他敛了笑，沉吟片刻，跟老爷子正色说道：“爷爷，我准备参加一个比赛。”
闻言，俞老爷子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兴奋问道：
“是‘国戏杯’，还是‘梨花杯’？这些比赛又开始办了？国家批准了？”
俞晚成深深呼吸了一口，知道接下来将是最艰难的时刻。
他对上老爷子的目光，郑重说道：
“都不是，是一个商业性质的比赛，也是一档电视节目。”
俞老爷子花白胡子一颤，从来平稳的手抖了两下，把茶缸子里的茶都洒出来了。
他拿一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的眼神看着俞晚成，咬牙说道：
“晚成，你糊涂啊！”
“你糊涂啊！”
老爷子连叹两声，然后脸一拉，手中微烫的茶水朝着俞晚成的脸就泼了过去。
绿色的茶汤扑面而来，立马就把俞晚成的头脸打湿了，茶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此时，他莹白的脸被茶水烫得泛红，脸上还糊着青黄不接的茶叶子。
俞老爷子是真生气了。
他把曲社交给孙子，是看孙子有天赋，对曲艺有着从一而终的坚持。
没成想...
俞老爷子压着怒火，淡淡说道：“退了，不准去。”
俞晚成用手抹了一把脸，面色不改沉声说道：“我要去。”
俞老爷子本非常欣赏孙子身上那股韧劲。
少时学艺，哪怕戏曲再无聊，俞晚成也能坚持下去。
但现在这股韧劲在老爷子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他懒得说教，唰得站起身，身子越过小小的茶几，一巴掌就挥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茶室。
这时，俞父听见声响，急匆匆跑进门来。
见儿子脸上挨了他老子一巴掌，都红肿起来了，俞父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他忙抓着老爷子高高扬起的手，温声劝道：“爸，爸！有话好好说，跟孩子生什么气！”
说完，他又转过头说教俞晚成：
“混小子做什么事惹你爷爷生气了，还不给你爷爷认错，道歉！”
俞晚成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却没见丝毫的悔改之心。
他仍是一脸坚持，站起身对上老爷子怒火中烧的眼。
俞晚成的话是掷地有声：“我要去，我必须去。”
弘扬戏曲这件事，他一人独木难支，必须获得家人的支持。
而且这件事，也是老爷子毕生的心愿啊。
俞晚成看着老爷子苍老的脸，微微湿润了眼眶。
他压着喉间的哽咽，勉强冷静开口说：
“不是晚成不务正业，扔下戏曲不管，一心只想着红。”
“而是我深觉这个节目，是个弘扬戏曲文化的好渠道。”
“我刚刚不是说曲社的生意好了不少吗？您还说我骗您，我可没胆子骗您。”
俞晚成顶着一脸红印子，朝老爷子温柔地笑了笑。
别看老爷子面上凶，实际上可宠孙子了。
他在气头上打了俞晚成一巴掌，其实早就后悔了。
老爷子看着俞晚成被他打得红肿的脸，和那脸上温柔的笑，立马就心软了。
他心头的火气一散，带着老茧的手摸上俞晚成的脸。
老爷子软下声音，颤抖着说：“爷爷打疼你了吧，谁叫你气人。”
俞晚成忙扶着老爷子坐下，宽慰道：“哪有，我脸皮厚不疼。怪我，怪我气人。”
他说着给俞父递了个眼神，俞父也放下心来，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
三人坐定，俞晚成耐心跟两个长辈解释：
“这几年曲社生意越来越不景气，老顾客们年纪也都大了，人眼看越来越少。”
“我就寻思着怎么能让多点人看到戏曲，这才去参加了一个商业性质的选秀节目。”
俞晚成把原因和想法掰开揉碎了两人讲，只想着老爷子能理解。
很可惜，人跟人有代沟。
老爷子对俞晚成的态度虽然缓和不少，但在某些事情上有他自己的坚持。
老爷子脸一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严词拒绝：“不行，不准去！”
俞晚成是好言相劝：“爷爷，我...”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呛嘴是吧？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