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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个叫“苹苹”的肌肉男
    车行到乾昌集团总部大楼,边昌已经在大门口等待了,手里还夹着那根雪茄,他虽然喜欢抽雪茄,但大多数时候他似乎更喜欢夹着雪茄的感觉。

    “我就知道,司徒出马,一个顶俩,你看看,这不都回来了嘛”,司徒一下车,边昌就拍着司徒的肩膀,大声叫到,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爸”,边少站在车门外,没有挪动脚步,向着边昌说道。

    边昌没有转头,只是轻声“嗯”了一声,脸上还挂着起褶的假笑。

    “边总,公安那边暂时解释清楚了,毕竟我们是受害方,只要配合调查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公安了,希望他们早日破案,尽量把事件对集团的影响降到最低,也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司徒干练地向边昌分析道。

    “好啊”,边昌没对司徒的话做太多回应,只做了一个简短的回应,一边深深地点着头。

    “那个谁,小马,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可也辛苦你了,多亏有你啊”,边昌忽然注意到马可还站在旁边,觉得该有所表示,“要不去我办公室睡吧,也别回家了”,边昌的绝活就在于,那可以让很冠冕堂皇、装饰门面、形式大于内容的赞赏、寒暄和问候变得发自自然,让人来不及反应和回味,也难以拒绝。

    “呃……”,马可顿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本想静静地站在那里,假装一个隐形人,“谢谢您的关心,还是那句话,都是出于本能,我还是回家睡吧,毕竟,上班第一天就睡在单位,感觉不像是一个好兆头呢”,马可顺坡下驴,也自嘲了一下。

    众人都笑了。

    “都认识了吧?”边昌一边笑着,一边指着马可,朝司徒问道。

    司徒点点头,“他今天刚入职,和我同一路层,打过照面……”

    “后生可畏啊,没想到第一天入职,你就救了我一命……”边昌再次朝马可感慨道,好像对他而言,客套话永远都说不尽。

    “要不这样,边总,您们先休息,晓林开车送我和马可回去,估计还能眯3个小时,咱们都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应对长枪短炮呢”,司徒善于给事情画句号。

    边昌也不再客套,目送三人上车离开。

    上车的时候,马可瞥到远处停车场入口那里,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晓林,你先开车到你家,把你放下,我送马可回去吧,这样还顺路一些,你不要来回跑”,一上车,司徒便朝晓林建议到。

    晓林刚要委婉拒绝,司徒又抢先说道:“听我的”。

    晓林不再说话。

    车到晓林家,司徒便自己开车。

    马可坐在后面,好几次欲言又止,司徒倒是很平静,又或者在等待马可开口。

    “你说这两次枪击,是不是同一拨人”马可终于不再假寐,也不再沉默。

    “我不知道,也许吧”,司徒有点应付。

    “时间间隔上,案发的地点上,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是同一拨人,只不过开头的人不一样罢了”马可在暗指这两次事件始作俑者是司徒,顺便看看司徒的反应。

    “嗯,或者说每次开枪的都是同一拨人”,司徒才不上马可的当。

    “咱不玩文字游戏好吗,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们直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我不知道你在两次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但至少,如果要划分敌我的话,我是敌人的可能性不大吧,两次事件我又都是亲身参与者者,只不过第一次程度浅一点,第二次深一点,所以我觉得我有权知道真相,即便最终会真相大白,我也有权知道的早一点”,马可口若悬河地唠叨了一大堆。

    沉默。

    司徒静静地开车,深夜里,路上的车很少,但司徒丝毫不急于到达目的地。

    马可一直把目光所在后视镜上,镜子里的司徒显得有些疲惫,让人徒生一些爱怜之心。

    “你想知道什么?”司徒终于打破沉默。

    “什么都好,反正你觉得有什么你知道而我很可能不知道的,就告诉我好了”,马可又觉得这样讲有些宽泛,也有些咄咄逼人,便又补上一句:“哪怕是只是一种猜测,就当是让人觉得宽慰罢了”。马可表达了自己的心境,连日的疲惫和焦虑让他不惮于显露自己的无助和孤独。

    “可如果是猜测,还不如不说,反倒使你更加迷惑了”。

    “你这样说,我反而更迷惑,真的,你尽管说,我有自己的判断”。

    “正如你说的大概率是一拨人,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的性极强,做事残忍,不手软,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司徒顿了顿,觉得把自己绕过去于情于理是讲不通了,又接着讲:“我承认,第一次枪击是我点的导火索,但我要说明,我没做错事,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如果一定要分清好坏,显然我是那个事件结尾笑着落泪的,当然,你也是。”

    “我知道自己站对了,第一天我就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

    “一个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做什么”。

    “可想明白一些,总比靠着直觉去闯好很多吧,毕竟生活已经够累人了,活得明白一点,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就是要明白,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人我见过,谁也不想活成他们那个样子,但也不用做每一件事都想得明明白白的吧,那也太累了,当然,我承认,的确有这样的人,每一步都精打细算,哪怕是投鼠忌器也在所不辞,甚至很多成功人士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我甚至有些羡慕他们,又感慨自己做不到,但话说回来,跟着感觉走不是件坏事,你看,到目前为止,你做的多好”,说着,司徒透过后视镜,给马可挤了一下眼睛。

    马可微笑了一下,这是久违的笑。

    “不,你做到了,至少在应对我的提问的时候,你依然做的滴水不漏。”

    “你要是非觉得我对你有意隐瞒,我也不怪你,有些时候一个人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什么,不是由着他自己的,再有,在最大程度坦诚相见这一点上,我还是问心无愧的”说完,司徒朝着后视镜里的马可点点头。

    “好吧,就知道你会这样讲,说来说去,还是你赢”,马可叹口气,摇摇脑袋,就像小时候和教他象棋规则的大孩子玩象棋,怎么也赢不了一样,毕竟,“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调侃归调侃,玩笑归玩笑,每天和枪火打交道,这不好玩,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等着我们”,马可无意中,把“我”说成了“我们”。

    司徒抬头看看镜子里的马可,感慨之情涌上心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车停到马可家门口,马可下车准备上楼,司徒欲言又止,最后鼓足气,隔着车窗对马可讲到:“谢谢你,马可”。

    没等马可回应,司徒便开车离开了。

    马可驻足原地,回味良久,大多数时候他觉得司徒离的很远,转瞬间,他又觉得两个人从没分开过,或者,在一起很久了。

    司徒陪着马可走出公安大楼。

    马可走进电梯,电梯门徐徐关上,看着轿厢里的视频广告,马可有种久违的感觉,虽然两次枪击发生的时间还不超过三天,马可却有一种一晃千年的感觉。走出电梯,开放性的走廊里透着大海的味道,夜静极了,如果屏住呼吸,隐约可以听到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马可深深地吸一口气——“真好闻啊”——马可在心里默念着,这是种千金不换的感觉,它让人心情放松,让人回归本真,甚至让人明白无数的时间耗费和精力消散都是为了什么,对,“自由”,马可心里想起了童话书里一句话——“自由,于我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啊”,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轮船发出的光亮,马可心里暖暖地,他很感激,至于感激的对象是谁,他不清楚,也许是生活,也许是大自然,也许是上帝,总之,能体会到这种原始的热爱的感觉,终归是一种幸福,哪怕只是偶尔,哪怕只有一瞬,只要不是一无所有、不是永无天日,生活就有奔头。

    老天是深谙人性的,它知道要像渔夫对待上钩的大鱼一样,对待人类,要把生活的鱼线拉得紧紧的,时不时再松松线,让你不至于丧失游戏的兴趣,陪它继续玩下去。

    老天要是男的,一定是个老混蛋,要是个女的……保准是个婊子。

    马可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冒出这么一句,他摇摇头笑着,走向自己的房门。

    刚要开门,马可怔住了。

    屋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