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
龙首宫。
这是景和天子,也就是太上皇退居休养的庞大宫殿群。
庞大的宫殿群雍容华贵,遍布山石,林木,花草等各种景点。
耗费白银三千余万两修葺而成。
彼时国库存银也就两千余万。
掏空国库不够数,还得王,公,侯伯,并在京和各地的大臣,商人报效,这才将这座退居用的宫殿群修好。
这很符合太上皇的作风,一切均需要配得上他一生的辉煌功业。
退居之所,绝不能马虎。
当今天子,原本是为了执政大权,咬牙支持。
却未想到,太上皇退而不休,又提出“训政”之说。
五品以下官员任免,并日常庶政,归天子处置。
五品以上的官员升迁黜退,并军国大政,仍要奏禀太上皇之后才能处断。
这样一来,太上皇既能退位颐养天年,得了不恋栈,不贪权的美名,有人帮着处理繁杂的国政,又实际上保留着皇帝的实权,可谓一举两得。
眼前的太上皇,便是在西苑园林中游玩。
身边侍立左右的,均是当朝重臣。
赵国公,太尉,侍中,掌京营戎政赵峰。
申国公,车骑将军,侍中,协理京营戎政刘思仁。
徐国公,侍中,宣政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周敏行。
开县伯,紫徽舍人吴德让。
三位老臣,年龄和太上皇相差不多,都是年过花甲的苍髯老人。
他们的威望,权势,人脉,自然也是站在大周的顶峰。
紫徽舍人吴德让,则是太上皇的钱袋子,精明强干,颇受信用。
诸臣正随太上皇李哲在湖边散步,说笑取乐。
内相戴权匆匆赶了过来。
李哲白皙清瘦的脸庞上露出无奈之色,笑骂道:“难得清净,打算与你们垂钓,弄点鲜鱼来尝鲜,这个戴权,又来搅乱!”
赵峰笑道:“大周十四行省,亿万生民,不知道每天会发生多少大事,皇上年轻经验不足,没有太上皇掌总怎么行?要不是太上皇掌总,我大周也不能有如此强盛国力,兵马所向无敌,境内太平无事,民间富足,岁入三千万两,远超前明加征三饷的收入,远过前明的疆域,远比前明强的大周王师,此皆太上皇之力!”
李哲笑着摆手,说道:“一则,祖宗余荫不能不认,二来你这老货也不能光挑好听的来说。现在府库总还是有亏空,欠银的王公勋贵和大臣可是不少啊。”
“这只是小事,是陛下您仁厚,不愿在这等事上与臣下为难。”
“就是,陛下仁德,远超北宋的仁宗。”
李哲含笑不语,毕竟是身边老臣,拍起马屁来有些随意不工整,失于粗疏。
但都是说在这位大周太上皇心里的痒痒处。
一身功业,最主要的便是这个“仁”字。
将来庙号,最少也是个仁宗。
也是美谥了。
说话间,戴权也是到了。
一见赵峰,刘思仁,周敏行几人,戴权也是一征。
李哲笑骂道:“你这阉狗露出这怪色做什么,这几人你不识得?哪个不是朕的股肱心腹之臣,朕还有什么事要瞒他们?”
“是,奴婢真真是该死。”
戴权先跪下,再骂了自己一句,接下来才将昨晚的最新消息,一五一十的奏报出来。
众人一开始不以为意。
毕竟如贾母所说,江湖帮派,在这些顶尖的权臣眼里,无非是走路是道旁的蚁群。
看着密密麻麻的吓人,其实脚一踏,再多的蚂蚁也碾碎了。
但听着戴权所言……
众人面色还是有一些凝重。
这意味着,此后大周京师的地下势力,基本上是被贾琼一人所掌握了。
李哲面色不变,甚至还微微带笑。
“这个贾琼,是京师贾家的人吗?”
太上皇的虽老,声音倒还是雄浑有力,且波澜不惊。
为皇帝四十多年,京师地下势力的这点事,在李哲眼里还真的不值一提。
也就是对贾琼,产生了一点兴趣。
“回奏皇爷,是金陵贾家十二房出身,除了江湖上有势力,贾琼还是骁骑营的五品骁果校尉,京师的琼字号,琼字楼,都是他的产业。”
“不错,不错!”李哲看看诸臣,笑道:“贾家的两个老国公,是你们的前辈,朕当年还是皇子时见过他们。不过贾代善,贾代化你们就很熟悉了。朕原以为,贾家无后,还感觉可惜,现在看来,毕竟也是枝繁叶茂的世族,这不又出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