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生日宴表演的日子越来越近，因为牛魔王对参加表演的人员要求越来越严格，且加大了他们训练的强度，延长了训练的时间。他还多次警告所有人：“都给老子认真练，到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谁要是出了差错，大家都得跟着一起玩完。”

    没有人知道要办生日宴的大官是谁，能令牛魔王如此紧张和慎重，纷纷猜测大官的身份和地位必然十分高贵。牛魔王严厉地监视着训练，并以斗兽场来威胁大家，“谁要是不好好训练，我就把他送去斗兽场，让他也去和狮子角斗。”

    狮子撕咬角斗士的画面仍记忆犹新，令我们大家不寒而栗，便不敢有丝毫松懈，认真练习着动作。就在大家辛苦勤奋地训练时，牛魔王却突然要停止一天练习，要带着杂耍团去大街上表演。

    这令我们三人感到意外又激动，意外的是临近生日宴表演，牛魔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去街上表演。激动的是，我们梦寐以求的逃生机会，可能到来了。

    一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人间微微出现一丝曙光。牛魔王突然便命看管们叫醒了所有人，并催促所有人赶紧吃早饭。从睡梦中惊醒的众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起床了。

    草草得吃过早饭，牛魔王便吩咐众人准备在一天的表演中要用到的道具，“今天要上街表演，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赶快准备东西，不要耽误时间。谁要是磨磨蹭蹭的，小心我的鞭子。”

    众人不敢拖拉，各自准备道具并装在马车上，一切就绪后，我们跟着马车离开了监牢。我们三个终于走出了监牢，心情激动不已，发现路旁的花开的特别鲜艳。为了防备有人逃跑，杂耍团里除了牛魔王和八个看管外，其余人全都被戴上了手镣和脚镣。

    我们如此一直走着，走了很远终于来到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小商贩们在卖力的吆喝着。见到带着手镣和脚镣的我们，大街上的人并没有特别的意外和关注，因为他们经常遇见像我们这样的犯人。

    杂耍团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表演场地，那是一个三面是高墙，一面是门的大院子。在这里，除了表演者会被暂时解开手镣和脚镣，其余人仍是得戴着手镣和脚镣。门口有两个看守把守，另外六个看管负责院内的秩序，以及监视杂耍团的人员，防备有人逃跑。

    “快来看啊，这里有精彩的杂耍表演。”牛魔王经常来此表演，很自然地在院外招揽起观众，我们则在院内进行布置。

    我们三个有心逃跑，便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院内情况，但并未发现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唯一的进出口只有大门，没有牛魔王的命令，所有人不能靠近门口。我们仨心灰意冷，不得不放弃逃跑的念头，心情低落地搬着道具。

    “你们想知道，为啥今天突然会来街上表演么？”喜子见我们三个沮丧着脸，便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们仨不关心原因所以没有接话，喜子想开导我们，便说出了答案：“因为牛魔王缺钱了，他赌钱输了很多钱。”

    “赌钱？”喜子的话引起了原夏的兴趣。

    喜子继续说道：“牛魔王喜欢赌钱，每次只要他输了钱，他就会将怒气发泄到我们身上。而且最近的伙食变差了，就说明他这次输的钱还不少。”

    我忽然想起来，近期牛魔王的脾气确实臭了许多，人变得非常暴躁。有个练习顶缸的男人，练习时差点将缸掉在地上，就遭到了他的毒打和辱骂，被打的皮开肉绽。

    “听说他还欠了很多钱。”喜子悄声告诉我们，牛魔王想通过上街表演来挣钱还赌债。

    看杂耍的人接二连三的进入大院内，表演的台子旁放有一个大桶，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往桶里扔银子，钱多钱少不限。我想，扔进桶内的应该就是门票钱。

    一声锣响后，杂耍表演开始，第一个节目是男子顶缸。表演期间，仍有人进来大院内，也有人离开。我看到有人会继续往桶里扔钱，还有人会从桶内拿钱。看管们却对此视而不见，不加管束。

    我问喜子那是怎么回事，喜子解释说这是看杂耍的规矩。在杂耍表演开始直到结束，期间谁都可以往桶里扔钱。如果有人认为杂耍不够精彩，或对表演不满意，就可以从桶内拿走钱，以示对表演者的惩罚。但在杂耍表演结束后，就不能再往桶内扔钱，也不能再从桶内拿钱。结束后的桶内所有的钱，都归杂耍团所有，那便是演出的收入。

    “如果有人从桶内拿的钱，比他往桶里扔的钱多，那杂耍团不就亏了么？”我很是奇怪为何看杂耍会有这种规矩。

    原夏和尚折同样难以理解，“要是所有人都在表演结束前，将钱从桶里拿出来，那岂不是白演一场！？”

    喜子回答不了我们的问题，只能耸耸肩地说道：“反正就是这样的规矩！情况严重的话，还得倒找钱给观众。”

    “倒找钱？”我们仨更加感到稀奇，“还能有这种好事，不仅白看表演，还能挣钱。”

    “嗯！”喜子不明白我们仨在惊奇什么，疑惑地反问我们道：“表演的不好，哪还有脸面收观众的钱？还浪费了观众的时间，难道不应该做出赔偿么？”

    原夏笑道：“要是电影院也能像你们这里一样，观众不满意就能退钱，那烂片肯定就会少很多。”

    “电影院？烂片？那是什么东西？”喜子不理解原夏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急忙岔开了话题，不想让喜子发现我们的身份。

    恰好此时吞火和喷火表演刚刚结束，三个表演者走下台，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四人走上台子。我和喜子赶紧将水递给三人漱口，我看到他们满嘴焦黑，牙齿也是黑的，嘴唇和舌头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他们怎么不演了？”原夏和尚折不解地问道。

    我随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在台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四人，停下了动作正在闲聊。喜子一如平常地淡定说道：“等上茅房的人回来，表演就继续了。”

    “什么意思？”

    喜子解释道：“这也是看杂耍的规矩。每场表演，只要有超过五个观众去茅房，表演就得暂停。等上茅房的人回来，表演才能继续。”

    “其他观众能愿意？”

    “一向如此啊，都知道这规矩。为了不耽误表演，观众们会等凑够五个人后，才去上茅房。”喜子说道：“观众是衣食父母，人家花了钱了，就得对得起观众。”

    我们仨此时感觉，看杂耍的规矩虽然奇怪了一点，但还真是挺有良心的。

    上茅房的五个观众回来后，表演继续开始，四人继续表演胸口碎大石。他们的表演得到了观众的喝彩，结束后走下台，原本下一个杂耍是吞剑，但牛魔王却走上了台。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厚爱。”牛魔王在台上向观众们作揖后，指着台下一位胖男人说道：“这位老爷今天给了头赏，点了喷火表演。下面，请大家欣赏。”

    随后，牛魔王手一挥，三个表演喷火的人走上了台。那个胖男人对三人说道：“我要你们三个，蒙眼倒立在罐子上喷火。”

    三个人没有拒绝胖男人的无理要求，简短商量后将油罐摆到一起垒成三层，其中一人在另外两人的帮助下倒立在第一层，后被蒙上双眼。之后，另外两人将木棍引燃交给倒立之人，倒立的人接过后试了三次，才成功喷出火球。

    胖男人带头鼓掌喝彩，观众们发出阵阵叫好声。接着，倒立之人又来到第二层，成功喷火后爬到第三层。在第三层也成功喷火后，观众们响起更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倒立之人在往下爬时手没有抓稳油罐，侧翻摔下，砸倒在油罐上。油罐倾倒，里面的火油流了一地。

    “真是废物！”牛魔王冲上台，对着三人就是破口大骂。他又喊我们赶紧上台清理台面，并让表演吞剑的人也上台，避免冷场。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完台面，并将油罐搬下台。

    下了台后，原夏拉住喜子问道：“刚才那又是怎么回事？”

    喜子说那也是观看杂耍的规矩，“哪个观众给的赏钱最多，他就可以对表演者提要求，表演者就必须得按照他的要求进行表演。”

    “就像看戏可以点戏一样。”我们恍然大悟，这也是杂耍团对观众负责的表现。

    这次的杂耍表演给牛魔王挣了不少钱，表演结束后，我看到桶里还有许多银子。牛魔王高兴地眉开眼笑，对众人也友善了许多，在回去的路上还哼起了小曲。

    如果他此时要是知道生日宴上将要发生的事，他就绝不会有心情再哼唱小曲，也绝不会今天来街上表演杂耍。因为两天后的生日宴对于牛魔王而言，是一场灾难，但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却是一场幸运。

    而造成这两种不同结局的原因，恰恰就是今天的这场杂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