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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斗兽场
    在去给大官的生日宴表演之前,杂耍团先去了另一个地方表演。那是一个会吃人的恐怖地点,是人间炼狱,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仍会感到毛骨悚然。

    那个地方名叫斗兽场,是专供贵族和官员,平民百姓观看人兽角斗表演的地方。斗兽场里所表演的内容是暴力、血腥和残忍的,是人与人之间,还有人与野兽之间的生死搏斗。

    得知要去那里表演,杂耍团的所有人都感到胆寒,抗拒着不愿意去。牛魔王不敢违抗去斗兽场表演的命令,他只能用鞭子强迫杂耍团的人接受这个安排。杂耍团要为斗兽场进行开场表演,牛魔王为此特意准备了两个节目,每天紧盯着那些参加表演的人训练。

    到了表演的那一天,杂耍团所有人来到斗兽场,仅站在它的外围就能感觉到它的阴森可怖和血腥味。斗兽场为圆形的土墙建筑,中间的地坑是角斗场,四周的台子上是观众席,台子下面是地牢。那些角斗士和野兽,就被关在地牢中。

    斗兽场每月都会举行数次角斗表演,且每次的表演时间为一天。当然,这些表演都是收费的。斗兽场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数不清有多少人,多少野兽命丧于此。斗兽场的泥土里,都包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进去之后,所有人不得乱跑。否则,后果自负。”在斗兽场入口,牛魔王警告所有人必须听命令,不然出了差错,会被里面的守卫扣下当做角斗士。“一但被扣下就再也不能活着出来,到那时我也没办法救你们。”

    心惊肉跳的众人跟着牛魔王进入到斗兽场里面,开始在角斗场做表演准备,我们仨和喜子负责搭建场地,搬运道具。牛魔王准备的两个节目是多人钻刀圈和上刀山,为了增强表演的刺激性和观赏性,刀圈摆放了五个,每个刀圈上面还要点上火。上刀山是要在场地中立起一根长约12米的柱子,柱子上几乎插满了刀和钢叉,表演者要光着脚攀爬到柱子顶端。并且在攀爬过程中,表演者还要作出‘金鸡独立’、‘倒挂金钩’、‘单臂吊刀’等高难度动作。

    众人很快搭建好了舞台,布置好了道具,除了表演人员在熟悉场地外,牛魔王命剩余人员全部在场地边等待,严禁随意走动。我们本就对这里心生畏惧,便乖乖地在场边等待,不敢有其它想法。

    观众陆陆续续地开始进场,斗兽场里逐渐变得吵闹起来,只能容纳三百人的观众席很快就坐满了。

    一个身穿黑色护甲的人出现在角斗场上方的平台,他向下挥动一下黑色旗子,并大喊道:“表演,开始!”

    同时,斗兽场变得更加热闹起来,杂耍团的第一个节目钻刀圈开始表演。五个刀圈都被点上了火,表演者们深吸一口气,随后奋力朝刀圈跑过去。只见他们一个跟头就穿过了刀圈,接着换个姿势穿过下一个刀圈……

    惊险刺激的表演,吓出观众们一身冷汗,纷纷鼓掌和喝彩。第二个节目上刀山,表演者赤脚攀爬并且在上面作出的危险动作,令所有人都揪着心,也同样获得了掌声和喝彩声。

    两个节目表演结束后,在观众的呼喊声中,牛魔王催促我们赶紧收拾道具,腾空场地。随后,在守卫的带领下,杂耍团众人上到观众席。

    那个身穿黑色护甲的人又出现在角斗场上方的平台,他又向下挥动一下黑色旗子,并大喊道:“角斗,开始!”

    这一声后,观众席上的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下方的角斗场。杂耍表演只是开胃小菜,角斗才是斗兽场的主要节目,是观众最迫切想要看到的,是一天娱乐中的顶峰。

    只见东西方向有两道大铁门被打开,分别有一个角斗士走出来,二人站在了角斗场。这两道大铁门被称作‘活命门’,因为从大铁门走出来进入到角斗场,只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胜利者,才能再走回大铁门。站到角斗场上,角斗士没有其它选择,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即将要开始生死搏斗的两个角斗士,都光着上半身,一个皮肤黑,一个皮肤更黑。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刀,之外再无任何武器和护具。刚开始,二人不敢随意靠近对方,都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远远地互相试探着彼此。

    “上啊,杀他啊!”观众们不满两个角斗士一直在犹豫,便冲他们大声辱骂和喊叫,催促他们快些开始厮杀。

    两个角斗士好像是被观众席上的辱骂声刺激到,皆大喊大叫着朝对方冲了过去,二人刚一碰面,同时举刀砍向对方。西边的角斗士用刀猛砍数下,都被东边的角斗士用刀挡住,两把刀撞在一起发出‘铛铛铛’的刺耳声。东边的角斗士找到还手机会,只一刀就砍中了对手的小腿,对方的小腿当即被鲜血染红。

    二人你来我往,你砍我一刀,我也能砍你一刀。两个角斗士都中了几刀,身子已被血染花,四溅的鲜血也染红了地面,二人手中的刀还在慢慢滴血。

    我们三人和喜子不敢看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将头扭过一边,其他的观众却像野兽见到了血一般的兴奋。他们两眼放光,仿佛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大声喊叫着。牛魔王更是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角斗,时不时还会激动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仿佛他是在欣赏一场激烈的足球比赛。

    那场景实在太可怕,耳边忽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我们仨和喜子急忙将头转过去看向场内,发现胜负已定。皮肤更黑一点儿的角斗士,将他的刀插进了对手的心脏,对手跪在地上死去。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黑皮肤角斗士也受了很重的伤,带着半条命回到‘活命门’。这次,他活了下来。

    随后,几名守卫进入角斗场,将失败的那个角斗士的尸体拖走,地面上留下一长串血迹。场地清空后,下一组对决便要开始了,这次是人和野兽的搏斗。

    搏斗还未开始,观众席就已经炸开了锅,个个情绪激动,欢呼雀跃。在穿云裂石的观众呐喊声中,一个戴着简单的盔甲和头盔,手持长矛的角斗士从‘活命门’走出,他即将要面对的对手是一只狮子。

    狮子被放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一声怒吼甚至盖过了观众席的吵闹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它的凶猛。我们开始担心起那个角斗士的命运,虽看不清那个角斗士的脸,但从他不断往后退步的举动中便能看出,他在害怕,在退缩。

    狮子目露凶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地上的还未凝固的血,瞬时兽性大发,以极快得速度扑向角斗士。角斗士慌乱间仓促应战,奈何狮子速度极快,力气极大,他被狮子一掌拍翻在地。手中长矛脱手,盔甲被利爪撕破,角斗士倒在地上吐出两口血水。

    观众席传出一连串的惊呼,角斗士还未从地上爬起,狮子很快再次发动了攻击。狮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角斗士身上,用两只利爪疯狂地撕扯着角斗士的身体。倒在地上的角斗士被沉重的狮子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被狮子一口咬断了脖子。

    见此情形,观众席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喊叫声,每个观众都在卖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有尖叫,有咒骂,有大笑,有哭泣……

    我们仨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被那血腥的场面震慑到不敢开口说任何话。而牛魔王和其他观众们却非常兴奋,他们好像是在参加一个疯狂又野性的狂欢,在歇斯底里地庆祝。

    当时的我们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疯狂,那么兴奋。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丧失在自己眼前,他们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在冷漠地欢呼。后来,我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原因,那些角斗士全都是由奴隶和犯人组成的。在南镇这个地方,奴隶和犯人的地位、身份、性命等都是一文不值的,是毫无意义的,也是没有任何尊严和权利的。

    观众席上的我们仨和喜子都被吓傻了,脑袋感到晕晕乎乎,耳朵也听不清声音。神情恍惚间,看到牛魔王好像在对我们大声嚷嚷,但他说了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听清。

    之后,无论我如何努力的回忆,却始终无法回想起来,那天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斗兽场,又是怎样离开的斗兽场。原夏和尚折他俩,也是如此,那段记忆是空白的。我们仨只知道,自从那天看过斗兽场角斗表演后,在好几天的时间里我们都是迷迷糊糊的,还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做了噩梦。

    我们三人达成了一个共识,轻易不提起斗兽场里的所见所闻,因为不想再做噩梦。但我们并不知道,更大的噩梦正在悄悄向我们逼近。在之后不久,我们三人被关进了斗兽场,也成了一名命运悲惨的角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