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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催命夜叉
    那个恶鬼是监牢里新来的牢头,名叫崔不成,满脸络腮胡,一嘴龅牙,膀大腰圆,体型彪悍。他整日阴沉着脸,就像所有人都欠着他几百两银子,尤其是他那两个黑眼圈非常渗人。当崔不成发怒时,两个眼球会往外凸出,快要蹦出来似的,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

    祝清山说崔不成是一个残暴无情的牢头,不管是对看守还是对犯人,都极为残忍。在崔不成刚当上牢头的第一个晚上,他为了立威,竟然命令看守们到牢房里泼水。看守们将所有的牢房地面弄湿,逼令犯人们睡在潮湿的地面上。崔不成还给这种行为起了个名字,叫做湿布衫。

    “崔不成是刀俎,犯人们都是鱼肉。”祝清山说监牢里是个封闭的世界,看守和犯人们想向外或向上反映情况,都得经过崔不成。崔不成已然成为了监牢里的土皇帝,是监牢里的活刑具,他会用各种各样的酷刑和手段,来对付不服从他的人。崔不成连犯人们每天仅有的两顿饭都要克扣,给犯人们吃的是最差的,甚至还是腐烂坏掉的食物。

    隔壁牢房的一个犯人就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他,就遭到他的酷刑折磨,让我们见识到了他的冷血与残忍。那是一天在工地干活时,一个推着车运送石头的犯人见崔不成和几个看守迎面走来,便急忙改变方向想要避开他们,不料车轮压在一块石头上发生侧翻,滚落的石头险些砸到崔不成的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个犯人害怕地当即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乞求崔不成放他一马。崔不成没有言语,反而他身边的两个看守抽出了鞭子,狠狠地抽了那个犯人几下。

    “行了,让他继续干活。”崔不成没有过多苛责那个犯人,反而叫停了两个看守的鞭打,只是语气冰冷的很。

    说完话,崔不成在几个看守的陪同下,去了别处视察。我们当时倍感意外,“他今天怎么突然仁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想到在当天夜里,崔不成却命看守来到隔壁的牢房,将那个犯人头朝下脚朝上的倒吊起来,而且还将牢房里的马桶系在他的腰上。看守还警告同牢房的人禁止给他松绑,“谁敢帮他,就和他一起吊起来!”

    就这样,那个犯人被倒立着吊起来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守才将他放了下来。可是那个犯人已不省人事,不论同牢房的犯人怎么呼唤和拍打他,他都毫无反应。有人扒开他的眼睛查看,看到他的双眼红肿还布满了血丝,极其恐怖。见那个犯人始终昏迷不醒,看守就将他拖了出去,从此没人再看到过他。

    “崔不成管这个酷刑,叫做上高楼。”祝清山说,崔不成变着花样的折磨犯人,目的就是为了从犯人身上搜刮油水,犯人若不想受罪就得花钱贿赂他。

    “我听说,他还会将犯人的手脚捆起来,用香去熏他们的伤口。”喜子如惊弓之鸟般小心翼翼地说着,好像崔不成就站在他的身后。

    其他牢房里关押着一个书生,本来是完好无损,精神正常的,因为没钱向崔不成行贿,结果被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书生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整日疯疯癫癫,说着疯言疯语,可怜至极。

    崔不成在监牢里作威作福,无人敢得罪他,好些犯人都直接死在他的手里。犯人和看守都畏惧他,胆小的见了他会控制不住的颤抖。又因他长相丑陋,如阴间恶鬼,犯人们便给他起了个‘催命夜叉’的外号。

    自从崔不成当上牢头后,再有新犯人入监,都必须得孝敬他钱财。不然,就会遭到他的种种虐待。崔不成的眼中只有金钱,他敛财的手段极多,且十分贪婪。

    犯人想要去掉手镣和脚镣,得交钱;想要换个好点的牢房,得交钱;想吃点好的伙食,得交钱;想不受刑罚,得交钱……

    总之一句话,有钱可使他推磨。只要你肯花钱,崔不成便保你在监牢中平安无事,还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崔不成当牢头真是屈才了,他更应该去做个商人。”我被崔不成敛财的手段惊到,他已将监牢做成了生意,巧立名目的敛财,更像是一个奸商。

    除了用酷刑从犯人身上挖银子,崔不成还想着法的压榨看守的银子。

    崔不成在监牢里设置了一个赌房,每日聚众赌博,还要求所有看守必须参加。那些有钱的犯人,也可以参加。不愿意参加赌博的看守,会遭到他的刁难;参加后赢了钱的看守,也会遭到他的刁难;输了钱没有银子再赌的看守,还是会遭到他的刁难。

    看守们在崔不成手下当差,受他管制,只能不情愿地参与赌博。看守们又不敢得罪他,在赌博时不仅不敢赢他的钱,还得故意输钱给他。

    崔不成和看守们最常赌的是骰子,通过赌大小来定输赢。当崔不成手气差的时候,会把把输,他的脸色也会变得特别难看,骂骂咧咧又摔摔打打。看守们见他如此,便不敢再赢,会偷偷将自己的骰子调小。

    崔不成如此便将输掉的钱赢了回来,赢钱后会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后来逐渐发展为,崔不成只要看自己的骰子点数小,他就会威胁看守:“你觉得,你能赢得了我么”。每次听见他说这句话,看守就明白了其中意思,会连自己的筛盅都不打开看,无奈地直接认输。

    就这样,崔不成成了每晚赌房里的唯一一个赢家,令看守们苦不堪言。崔不成却还不满意,认为仅靠赌房来赢看守们的钱速度太慢,他又在监牢里做起了典当和放高利贷的生意。当然,崔不成的这两个生意是不平等,不自愿的。

    “有一个看守就因为借了崔不成的高利贷,还不起,被他弄死了。”祝清山讲起以前的一个故事,看守们会迫于崔不成的淫威,不得不去他那里典当东西。崔不成会故意挑毛病,将典当的价钱压到最低。但当看守想要赎回自己的东西时,崔不成又会找各种理由,索要两到三倍的银子。

    崔不成的高利贷更是令看守们憎恨,崔不成以权压人,会强制看守向他借钱。即便是在看守们不需要借钱的情况下,他还是会要求看守向自己借钱。而且高利贷的利息越来越高,半年就必须还三分利,令不少看守难以支撑,债墙高筑。

    还不起高利贷,而被崔不成害死的那个看守,名叫于堂。于堂在赌房里就输给了崔不成许多钱,但他又不敢不参加赌博,只能去向崔不成借高利贷。于堂一边在赌房里将借来的钱输给崔不成,一边又从崔不成那里再借高利贷。

    如此拆东墙补西墙,很快就令于堂欠崔不成的钱越来越多,崔不成多次催促他赶紧还钱。为了还钱,于堂将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借了个遍,还让自己的老婆回娘家借钱。可即便如此,于堂还是填不上高利贷这个无底洞,仍然欠着崔不成许多钱。

    崔不成见于堂迟迟还不上钱,开始给他穿起小鞋,还强行抢走了他的房子。那个房子是于堂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财产,是于家祖宅,于堂向崔不成百般乞求,崔不成都不为所动。唯一的房子被抢走后,于堂的老婆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他,身边的亲戚朋友也要求他尽快还钱。

    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于堂,没有了退路,露宿街头。但崔不成仍没有放过于堂,多次逼迫他还钱,还故意当众刁难和羞辱他。因为利滚利,于堂想到自己欠崔不成的钱根本不可能还的上,又想到妻儿因此还离开了自己,忍无可忍的他终于爆发了。

    一天,当崔不成再次当众羞辱于堂时,于堂愤怒地拔出刀向崔不成砍去。但刀只砍伤了崔不成的胳膊,崔不成凭借着自己的壮实力量,控制住了疯狂的于堂。在场的其他看守吃惊不已,既同情于堂又感到遗憾,为于堂未能一刀杀死崔不成而遗憾。

    之后,崔不成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于堂免职,并将他关进了监牢。沦为犯人的于堂更加无所顾忌,在牢中破口大骂崔不成是个无耻混蛋,毁了他的家庭和人生。崔不成恼羞成怒,在一天夜里趁于堂睡觉时痛下杀手,堵住了于堂的七窍,将他活活憋死。

    听完祝清山讲的故事,我们更加感受到了崔不成的恐怖,对他产生深深的畏惧感。喜子声音发颤地说道:“他不是人,他就是恶鬼!”

    祝清山语气严肃地叮嘱我们:“你们还年轻,千万不要得罪他。”

    我们谨记他的提醒,但是命运好似有意在捉弄我们,我们越是害怕招惹到崔不成,命运就越是要将崔不成推到我们面前。

    几天之后,我们偏偏就得罪了他,惹来一堆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