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滕青山随便在别墅里吃了桶泡面。
期间,仇雅下楼还问邹北业人哪去了。
滕青山只好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倚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刷刷美女视频。
时间过的也不算慢。
而且躺着赚钱,这样的美事,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正当仇雅上厕所之际。
别墅外响起了一阵嘈杂。
“你干什么的!找谁!”
“说!不说不能进去!”
滕青山赶紧开门。
就见外面小道上,两人拦着邹北业。
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再看邹北业,巴掌都慢慢从裤腿举了起来。
“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见滕青山走出来澄清。
拦路的俩肌肉男才作罢。
毕竟当时他们来的时候,邹北业还在洗澡。
尤其是外面的人,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就连前面走人,都是从窗户翻下去的。
见滕青山出现澄清。
邹北业眼神深深投去。
只不过,这次显得复杂。
进屋后。
邹北业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径直朝着二楼的露天阳台走去。
并道:“来。”
能从外面回来。
滕青山多少是明白了些。
跟着来到阳台。
两人倚在栏杆上。
接过七块的塔山。
依旧是相同的点火动作。
滕青山却意外的发现。
邹北业的手掌关节处,涨着红。
尤其是中指关节,还隐隐渗出了血丝。
自顾抽着烟,滕青山刻意没有开口。
眺望着远方。
默默忍受着呛人烟雾。
许久。
邹北业才若有若无道:“我欠你个人情。”
滕青山随之一愣。
很快,便恢复。
“人找到了?”
邹北业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弹了弹烟灰。
眼神略显空洞的看向远方。
...
心境的空虚,让他手指上的烟燃了大半,也没抽上几口。
滕青山又怎么会不明白。
对于男人来说。
家庭,挚爱,金钱。
都可以成为他的动力。
而邹北业这一世的动力,可以说就是为了找到邹北刹。
现在,他的目标达成了。
却也同样失去了方向。
他不爱钱,对钱没有执迷的渴望。
他的老婆早就跑了。
他的女儿,也受到了非人的遭遇。
恨意宣泄就在一瞬间。
现在的他,倒意外的迷茫起来。
“女儿还差多少钱。”
突然一番话。
邹北业手指夹着香烟,哆嗦了一下。
......
“三十万。”
“不能自主排泄,需要,需要在肚子上开个瘘...”
说到心底唯一的触动。
邹北业深呼口气,眉眼低垂。
连喉咙都在细微颤动。
紧接着,转过头,迅速擦拭眼角。
滕青山看着手里的烟。
“早点把烟换了,我还以为就我觉得这烟熏眼睛呢。”
邹北业又连忙再掏根烟。
点上。
脑后扎起的一撮头发,随风飘荡。
“我不会问你怎么知道的,因为你帮助了我。”
“我也不会给你钱,因为我没钱。”
“鸢鸢受伤害那天起,我的命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所以我欠你个人情,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
说出这句话,邹北业眼神无比认真且严肃。
注视着滕青山,没有半点回避。
他知道,这句承诺,对于一个男人。
尤其还是邹北业这样的男人。
意味着什么。
但一个人情,对他来说还不够。
......
整个下午。
邹北业在阳台上,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心结。
慢慢诉说着过往。
滕青山很清楚事情的经过。
也示意过他可以不说。
毕竟每提起一次,对他这样的铁骨男人来说。
都无异于是再揭伤疤。
但邹北业似乎也想明白了。
摇头,拒绝了滕青山的好意。
“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会一辈子走不出来。”
“我还想做一个好父亲...”
跟着。
滕青山听到了一个他已经知道的故事。
相比于脑中信息的获取。
邹北业直白的话,才是最让人震撼的。
......
退伍当天。
邹北业辗转大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一路上,想着的都是他的女儿。
孩子渐渐大了。
没有了母亲的陪伴,他必须要给鸢鸢一个完整的童年。
而这,也是他退役回家的原因。
只是让他这辈子都没想到。
作为自己的亲弟弟。
他一进家门,就听到了邹北刹从厕所响起的声音。
“乖乖,来吃了糖,舅舅带你玩好玩的!”
“呜呜呜...舅舅,疼!屁屁疼!”
“嘘...很快,马上就不痛了!”
用力推开厕所的门。
见到眼前一幕。
邹北业瞬间眼眶生红。
仿佛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邹北刹像是触电般,蹲在马桶边跟着一惊。
紧跟着,眼神里的慌乱,让他手足无措,失了阵脚。
“哥,哥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邹北业没有理会。
而是大脑仿佛宕机般,盯着鸢鸢大腿流下的鲜血。
反趴在马桶盖上。
鸢鸢还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只顾着疼痛哭喊:“舅舅...疼!鸢鸢疼!呜呜呜...!”
地板上,粪便,腥红刺眼的鲜血。
让邹北业站在厕所门口。
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双目瞪圆,瞳孔紧缩。
他以为他入伍,敌人是在对面。
可让他没想到。
他的敌人,恰恰一直在身边...
那一天,他疯了般。
从厨房直接找来菜刀。
硬生生砍下了邹北刹的左臂。
声声嘶嚎中,还夹杂着厕所里鸢鸢的惨哭声。
也是因为那一声。
邹北刹跑了。
而邹北业抱着鸢鸢,来到了医院。
他有退伍费,但治疗费用,也只够前期的ICU。
不同于其他的病。
这种伤势,每一天都是一笔昂贵的费用。
没多久,他没钱了。
而他,也被找上门,告知过失伤人。
被判了刑。
期间。
一直有好心人士的捐款,才让鸢鸢保持住了最基本的生活。
.......
“你老婆呢?”
滕青山小心轻问。
邹北业也是干脆,直言:“跑了,我一年只能回家一两次,还没钱,跑了。”
难怪。
难怪当时身边没有妈妈。
看来是因为还在服役,所以只能让亲弟弟照看。
但邹北刹做的事,谁又能想到...
“鸢鸢现在在哪个医院?”
邹北业捻灭这支烟。
“江陵附属医院。”
说完,又要再点一支烟。
看着满地的烟头。
滕青山拦了下来。
迎着疑惑的眼神。
滕青山淡淡道:“带我去看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