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庹玥瑛和赵芃凡交谈的时候,唐成已经带着秦刚来到西北兰州一带了,从广州到兰州这一路走的距离可不短,沿途考察各地山川龙脉和世俗风情,他对秦刚感叹说:“古人说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此言不欺啊!若说历练,你在凤凰谷矿洞中的那两年是最好不过的心志打熬,也为灵觉淬炼打下了极好的根基,但行走江湖的眼界,还必须在江湖中多看多思方能有收获。”
秦刚连连点头说:“唐大哥,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我感觉……”
唐成笑着打断他说:“感觉什么,我像个老妖精?”
秦刚连忙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唐大哥还这么年轻,我就是佩服、十二万分的佩服,你既有学问又有本事,这样才算没白活呢!”
唐成瞪了他一眼:“你不用总拍我马屁,人和人之间相差只有那么一点点,就看自己留不留意了!我觉得自己走过的地方还是太少,读的书也不多,阅历远远不够呢。”
秦刚眨了眨眼睛说:“你半路派我去龙潭湖送东西,回来后怎么不问神仙姐姐的情况呢,为什么不叫她一起来?”
唐成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几次打断她闭关清修了,这次只是对付一个二鬼子,不需要她来,这也不应该是她理会的事情。你去龙潭湖,玥瑛说什么了吗?”
“神仙姐姐什么都没问,你们不见面,却好像什么事都清楚一样。”秦刚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对了,那个二鬼子真的是无间派的人吗?”
唐成冷笑着说:“无间派的外围组织芃程集团有很多分支机构,里面的人绝大多数就是正常的雇员。而与他们打交道的人当中,有人可能并不是无间派的,但做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不必论什么出身,只看心性言行,与懂不懂秘法也没有关系。”
他们跟踪的这个人叫余茂春,说起来还是唐成拐弯的校友兼师兄,二十年前在川大毕业,也曾上过赵瑛教授的课,后来自费留学去了日本,宣称宁愿刷干净东京所有的厕所也不愿意回国。
后来这个余茂春在日本东京真扫了半年厕所,摸着门路之后卖了几件东西,然后又读了个学位,开始专门研究所谓的中国问题,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中日经贸与文化交流方面的学者,并开设了一家劳务中介公司和文化交流机构。
但是自从二零一七年之后,这人好像又转了性子,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表示自己很热爱祖国,要为家乡建设多做贡献,回国的次数越来越多,留在国内做生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日本海大地震,福岛核泄漏事故后,余茂春立即宣称终于抑制不住对故乡的思念和爱国之情,回到西安定居了。
回到西安后,余茂春继续从事劳务中介的生意,主要是招募与培训工人送往日本各大企业打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拽很有优越感的样子,渐渐却发现自己并不受人待见,生意越做越差,到最后做不下去了,于是又改行经营文化产业,搞旅游资源开发,在西安开了一家商店,生意一直不咸不淡的。
唐成带着秦刚先到西安找余茂春,这人却不在,据说去了兰州。
唐成倒没有着急追过去,而是派秦刚中途又去了一趟龙潭湖送东西,秦刚离开前和回来后,唐成还领着他去了古长安周边一带考察古迹,市内的博物馆、大雁塔、碑林,近郊的骊山、乾陵、秦俑等地都去了。
离开西安前的最后一天,他们去了法门寺,观赏的不仅是传说中的佛指舍利,还有寺中出土的那一批稀世文物。
赵瑛在课堂上介绍文物发掘、整理、抢救和保护时,好几次提到了法门寺,唐成的印象特别深,来到这里看到这批文物的确是精美绝伦,他一边参观一边小声的对秦刚解说,并让秦刚控制神识感应那独特的千年物性。
从法门寺出来,唐成又带着秦刚去了旁边的织锦巷,对他讲述璇玑图的典故。秦刚为人机灵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但读的书毕竟还不算多,听的直眨眼,伸手连挠后脑勺。
从法门寺回来,余茂春还没有回西安,算算日子他去兰州的时间可不短了,看来去谈的绝不是一般的生意。这时候,唐成又得到了另一条消息,是唐英杰那位叫杨伟的手下秘密发给他的,据说唐英杰到甘肃敦煌。唐成暗叹一声,料定余茂春也在兰州、敦煌一带活动,于是带着秦刚乔装改扮也赶到了敦煌。
在黄山九龙山血战中,唐英杰曾从日本调了一批秘法高手参与伏击,事后追查这批人大多与一个会社有关。唐成在无间派还有一个内线,就是潘慧,后来他春节回家找机会问过潘慧这个会社在无间派中的情况。
潘慧脱离无间派的组织已经有五年多时间了,最新的情况并不了解,但当年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她提到了一个人就是余茂春,还给了唐成一件东西。
唐成了解到,余茂春在东京以中介公司为掩护,为无间派秘密转移并处理资金,还安排一些人员的出入境身份掩护。
但是,这人并不是无间派弟子,甚至也不清楚芃程集团的内情,他只是在做自己的“生意”而已。
潘慧给唐成的那件东西,这时候就装在他的背包里,这东西极其珍贵。
研究敦煌学术的人,都应该听说过一部陈垣先生所著的一本著作《敦煌劫余录》,陈寅恪先生在序言中写到了这么一句话“不流落于异国,即密藏于私家。”郁愤之情溢于言表,这里还牵涉到一段历史:
敦煌的石窟、彩塑、壁画、遗书堪称数千年来所遗存的无价瑰宝,然而近代以来被西方“探险家”发现之后,遭受了一场难以挽回的惨痛浩劫,有人以考察的名义进行疯狂地盗窃和掠夺,有人则是直截了当的明偷暗抢,再加上国中蠹贼劫掠和破坏,损毁的已是面目全非。就算如今残留下来的遗迹,也仍然是无价之宝。
到了清代宣统年间,敦煌石窟中尚有残余经卷八千余轴,学部运往京师,但在路上发生了一点变故,有学部官员和若干参与人士截取其中最精美的数百卷,监守自盗瓜分私藏。
其中有一个叫余益瑾的学者,在自己的著作中记录了这一事件,宣称此次将敦煌经卷遗书运往京师收藏是在他的大力建议下促成,并痛斥了截取经卷瓜分的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