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基本认定三名失踪人口遇害了。”任骞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对顾宴婉说道。
顾宴婉凑过去向黑色袋子里看了看,“差不多,先把东西和尸体抬回队里吧,回去让技术部比对DNA样本。”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何敦书拿着他的‘养生水’从车上下来。
何敦书一下车就闻到了阵阵尸臭,迫于队长的面子他只能把恶心往肚子里咽。路过黄色警戒线时看到呕吐不止的禹司,他还用鄙夷的眼神撇了一眼。
“任刑警,顾法医,你们两位来的挺快啊。”何敦书笑呵呵的走过来,但越靠近,那股恶臭越明显,何敦书偷偷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用手捂住了鼻子。
“何队,麻烦您叫几个人派几个人把尸体和那个黑塑料袋运回队里。”顾宴婉摘掉了手套。
“行行行。”何敦书挥手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哎呦,这味儿可真够冲的!”
任骞看着何敦书那副模样,嫌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何队您还是先坐车回去吧,我看您好像不太适应这里。”
纵使听出了任骞话里的讽刺,何敦书还是向尸臭味儿妥协了,捂着鼻子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话坐着车回了队里。
“我看这何敦书才是真正的关系户吧!做刑警这么多年了连个尸体都不敢看!”等何敦书走后,顾宴婉抱着胳膊说道。
任骞没发表意见,沉默着算是认同了顾宴婉的说法。
禹司站在树旁把这几天吃的东西都吐的差不多了,顾宴婉走过去给他顺了顺后背。禹司转过身来看她,伸出手表示没事。
“抛尸现场是谁发现的?”任骞问道。
禹司先喘了几口气,感觉好受了才开口道,“是这家麦田的主人,他们是早晨来地里浇水发现的,夫妻俩已经让王警官带回队里了。”
“你是开车来的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钥匙给我,我载你回队里吧。”顾宴婉向禹司伸出手。
禹司掏出钥匙递给顾宴婉,跟在两人身后上了车。
*
三人回到了队里,一进门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呼喊,“我爹娘没杀人!”
男人眼神诚恳炽热的看着踏进大楼的三人,他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
“你快坐下吧!”旁边的值班警察连忙叫男人坐下,他转过头对着三人说,“禹副队,任刑警,顾法医,这小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见到穿警服的就喊他爹娘没杀人,已经都喊了百八十遍了。”
顾宴婉回过神,她这才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
这不是早晨在咖啡店里碰到的那个小保安吗?
任骞也认出来了,他走过去问道,“审讯室里面是你爸妈?”
“我爹娘没杀人!”年轻男人固执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眼睛微红的看着任骞,拳头都握成了红色。
男人盯着任骞看了一会,好像是觉得任骞也帮不了他,默默的坐回到椅子上,嘴里还重复着那句话,这次却带着哭腔,“我爹娘没杀人……”
任骞回头看向顾宴婉,顾宴婉点点头坐到男人旁边的椅子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相信你爹娘没杀人。”
年轻男人一下子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顾宴婉,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王浩!”男人一下子握住了顾宴婉的手,一副要哭的模样,“我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就能把爹娘还给我了?”
顾宴婉迟疑了一下,“现在还不行,但是我答应你一会就把爹娘还给你。”
王浩失落的松开了顾宴婉的手,小声说道,“娘告诉我警察不骗人……你答应我了就得记着!”
顾宴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警察从来不骗人。”
三人进了审讯室,老夫妻俩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一阵时间了。
“您二位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做个笔录。”禹司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笔记本。
李秀芹握着自家丈夫王和泉的胳膊,手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
“谁先发现尸体的?”
“俺。”王和泉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全然一副小学生回答问题的模样。
顾宴婉有点想笑但还是尽力忍着。
“尸体当时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移动过?”
说起这个王和泉面露苦涩,把憋在心里的话一下子全都说出去了,“警察同志!俺看到了之后被吓了一跳,紧忙招呼俺家老婆子过来看,哪还有胆子动弹尸体啊!那人被开膛破肚的扔在俺们家地里,血差点漫过了俺的鞋!哎呦……”
王和泉越说越夸张,任骞连忙打断他,“在现场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夫妻俩回忆了一阵,一同摇了摇头。
“发现尸体的就你们两个人?没有同行的村民吗?”
李秀芹摇摇头,“俺们庄稼人种点地不容易,5点多俺们当家的就骑着三轮去地里抢水龙头了……”
任骞听出了李秀芹话里的漏洞,“也就是说你丈夫5点去麦地首先发现了尸体,你是后来才去的。”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俺到地里发现了那个人就吓傻了,等了半天才想起来给俺老婆子打了个电话。”王和泉解释道。
“大娘,在您赶到地里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同行的人?”禹司一边写着笔录一边问。
李秀芹摇摇头,“俺听当家的说完也吓坏了,骑着车子自己一个人去的。”
“刚刚您说是5点多发现的尸体,等大娘赶到地里也不会超过7点,为什么我们警局8点才接到的报警电话?”
“哎呦警察同志!我们老两口哪见过死人啊!看到他躺在我们家地里完全吓傻了,哪还记得报警啊!”
顾宴婉站在一旁一直垂眸沉思没出声,她忽然抬头插了一句嘴,“王浩是你们儿子吧?”
老两口提到这个名字更紧张了几分,李秀芹撇撇嘴解释道,“警察同志啊,俺儿子在德宏公司当保安,他平时在公司吃住不回家的,而且他……”
“刚才我在门口看到了他了,我不是怀疑他,只是……”顾宴婉看了看老两口,“只是觉得王浩和你们长得不太像。”
老两口松了口气,王和泉解释道,“那孩子确实不是俺们亲生的,他是俺们在野地里捡到的。”
“那他是天生……呃,脑子,还是后天形成的?”顾宴婉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俺们老两口捡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刚出生的娃娃,看着还有口气就把他抱回家了。可怜的娃啊!在7、8岁的时候从山坡上摔了个跟头,从那之后他的心智就停留在那个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