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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大学之道
    仅仅几句话,慕容雁儿便对墨翟彻底的改变了态度。原本她只当他是路边抢来的奴隶,只是用来当个玩具,她没有让墨翟死掉也不过是想着,死了就不好玩了而已。但她没想到,墨翟醒来之后,随随便便说上几句话,便是如此对她胃口。从此她便是彻底的黏上了墨翟,让他多给自己讲讲道理。

    二人从桥头讲到桥尾,从西苑讲到南苑,从日出讲到日落。太守府很美,但完全融入墨翟讲的闻所未闻的大道中,慕容雁儿彻底的痴迷上了墨翟所讲的道理。她充满了向往,对墨翟也是完全放开身心的信任和敬爱。

    要知道,这个世界对于女人实在太刻薄,即便她贵为太守之女,小的事情上她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却有很多事情都被明码禁止。绝大多数女子从小都接受了这样的教育,她们也就这样做了,也只能一生都呆在家中,做些家务,学些为人妻女的礼仪。她们永远也无法享受到如同男子一般,读圣书,考试中举,当官等等。

    但慕容雁儿不同,她不甘心,她偏偏就想,男子可以的,为什么她不可以?

    于是交谈中慕容雁儿也把她的过去与墨翟说了一番。

    还记得从前的慕容雁儿三番四次耍脾气对她爹慕容笙道:“爹,我要读书,我要去上学。”

    慕容笙每次都板着脸道:“不行,女孩子家不可与男子共处一室之内。男子都是魔狼,他们会吃了你。”

    “我不信。既然你说男子都是魔狼,那爹你也是魔狼,你吃了女儿呀!”慕容雁儿气冲冲的鼓起俏脸,嘟嘴俏生生道。

    “你懂什么,爹是爹,能跟这世上其他的男子比吗?你身为太守之女,从小养尊处优,自然感受不到民间女子的疾苦。”慕容笙狠狠的一挥袖袍,转身道。

    “若真是如此,女儿更要读书,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男子究竟要多可恶,到时候我遇一个打一个,我看他们如何侵犯我慕容雁儿。爹,你怕什么?雁儿自幼随老师修行玄气,只有雁儿欺负人,哪有人敢欺负雁儿的。”慕容雁儿抱起双臂自信无比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世上哪有女子上学堂读书的,要读你自己读去。”慕容笙被女儿说得脸红脖子粗,他居然发现自己讲不过这胡搅蛮缠的女儿,于是干脆再挥袖袍,走了出去。

    “哼!究竟是什么狗屁规矩,凭什么女人就什么都做不了。”慕容雁儿看着父亲那决绝的背影,也是恨得嘟嘴跳脚。

    ……

    二人走到湖畔上的长廊拱桥,河面微波粼粼,其中倒影着少年少女。

    墨翟听完慕容雁儿说的事,他道:“你爹说的也有他的道理,但是实在有些过分了。这世道也过分了。你可知当年孔子大圣为何作《礼记》,实在是因为当时天下乱性,男女杂交,导致人伦不分,此乃危亡之世。为防止行为上的可能,所以曲礼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就是说,男女不可同坐在一起,不可共用同一个衣架,不可共用同一面巾和梳子,不可亲手互相递交东西。也就是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凡事有度,正是所谓的中庸,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女子不能读书的话。”

    “孔子大圣又再《礼记》大学中讲的很清楚:‘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就是说:《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高尚的德行,在于关爱人民,在于达到最高境界的善。知道要达到“至善”的境界方能确定目标,确定目标后方能心地宁静,心地宁静方能安稳不乱,安稳不乱方能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方能达到“至善”。凡物都有根本有末节,凡事都有终端有始端,知道了它们的先后次序,就与《大学》的宗旨相差不远了。”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在古代,意欲将高尚的德行弘扬于天下的人,则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意欲治理好自己国家的人,则先要调整好自己的家庭;意欲调整好自己家庭的人,则先要修养好自身的品德;意欲修养好自身品德的人,则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意;意欲端正自己心意的人,则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意欲使自己意念真诚的人,则先要获取知识;获取知识的途径则在于探究事理。探究事理后才能获得正确认识,认识正确后才能意念真诚,意念真诚后才能端正心意,心意端正后才能修养好品德,品德修养好后才能调整好家族,家族调整好后才能治理好国家,国家治理好后才能使天下太平。”

    “所以说,读书为何?读书为了致知,致知为了格物,格物为了知至,知至为了意诚,意诚为了心正,心正为了修身,修身为了家齐,家齐为了国治,国治为了天下平。正所谓:‘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寻常细微处见真章,若是读书的目的在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差错便都不能称为正道。”

    “再说了: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从天子到普通百姓,都要把修养品德作为根本。人的根本败坏了,末节反倒能调理好,这是不可能的。正像我厚待他人,他人反而慢待我;我慢待他人,他人反而厚待我这样的事情,还未曾有过。这就叫知道了根本,这就是认知的最高境界。”

    “所以,这里很清楚的说了,从天子到庶人,也就是所有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分,哪有什么女子不能读书的歪理!”墨翟一口气说完如此一大串。

    慕容雁儿连忙拍手叫绝,她激动得面红耳赤,没想到墨翟居然能把她心中所想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理所当然。

    慕容雁儿双眼便如同星辰般越发亮丽,她恨不得抱起墨翟猛亲。

    但墨翟始终与她保持距离,继续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所谓意念真诚,就是说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厌恶难闻的气味,喜爱好看的女子,这就是求得自己的心满意足。所以君子在独处时一定要慎重。小人在家闲居时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出来。当他们看到君子后,才会遮掩躲闪,藏匿他们的不良行为,表面上装作善良恭顺。别人看到你,就像能见到你的五脏六腑那样透彻,装模作样会有什么好处呢?这就是所说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会显露在外表上。因此,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此处的君子与小人并非仅表示二人,也在自身,即便再如何有德行的人,独处时也难免有小人之念,所以说一定要慎重。所谓慎,就是左树心,右为真,即为正心求真。任何道理都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一眼而过,须慎重。”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富能使房屋华丽,德能使人品德高尚,心胸宽广能体态安适,所以,君子一定要意念真诚。”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身为国君,当努力施仁政;身为下臣,当尊敬君主;身为人之子,当孝顺父母;身为人之父,当慈爱为怀;与国人交往,应当诚实,有信用。”

    慕容雁儿听到这里就道:“我爹如此顽固,我如何孝顺?”

    墨子便道:“身为人父,止于慈。在这之前,他同样应该格物致知修身齐家,但你爹也是被这天下人的潮流带偏了。以至于你父女不和。”

    “所以说: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如要齐家,则先要修身,为什么呢?因为人往往对他所亲近喜爱的人有偏见,对他所轻视讨厌的人有偏见,对他所畏惧恭敬的人有偏见,对他所怜惜同情的人有偏见,对他所傲视怠慢的人有偏见。所以喜爱一个人但又认识到他的缺点,不喜欢一个人但又认识到他优点的人,也少见。因此有一则谚语说:“人看不到自己孩子的过错,人察觉不到自己的庄稼好。”这就是不修养好品德,就调整不好家族的道理。”

    慕容雁儿听到这里,她如翩翩蝶舞一般,绕着墨翟转了一圈,朝墨翟绽放出百花争艳的笑颜道:“好一句:‘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嘻嘻,墨翟,你知道吗?我现在就看不到你的任何缺点,全是你的优点。墨翟,我好喜欢你。即便有一天我认识到你的缺点,我也还是喜欢你,你就是我的亲爱。”

    “咳咳!”

    墨翟闻言,心中顿时吓了一大跳,他赶紧以袖遮掩住自己的耳红心跳,转身咳嗽几声。

    慕容雁儿连忙嬉笑的伸手拉开墨翟的衣袖,双眸如皓月,笑靥如桃花般戏道:“嘻嘻,害羞了,害羞了!”

    墨翟心中不断念叨:“要慎,要慎重……”随即再次转身,闭上双目,再睁开眼,便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转移话题,继续道:“所以错不在你,而在你父亲,虽学富五车,却并无修身,等于修入魔道,以至于家不和。”

    “正是所谓: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

    慕容雁儿也不再过于纠缠,只是玉手抵着如玉下巴,皓月双眸中对于墨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意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