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骂了我那么久,你看我有反驳过你一句吗?你说的对,我没有良心,我不是人,我是混蛋。”
“啊啊啊啊,季微凉!我要被你气死了,等我伤好了,我一定要打死你!”
“不知道你三个月之后再出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见到我,或者我担心的太远了,你还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三个月之后?”季微凉笑得有点坏。
“啊啊啊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啊?”闫晗的咆哮响彻整个人头岭。
最终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指路。
恶心的臭味,头发无法腐烂,时至今日还披在那些藤蔓和树枝上,枯骨遍地皆是,头颅到处乱滚,有不少一看就是孩童。
哪怕是嘴碎的闫晗都陷入了沉默。
“我竟不知曾经有这样的一族,英勇无畏,刚毅果决,令人敬佩,当我赶走赤虹界的人,我会回来的,我会亲手为你们收殓。”季微凉提着闫晗快速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
“人都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没想到你不仅骗活人还要骗死人。”闫晗嘲讽道。
“你觉得我是在骗人,我自己却知道,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季微凉丢下闫晗,跪在林外,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我希望我也有这样的血性,不畏惧,不退缩,至死不悔,把赤红界的人,永远的赶出越州。”
“为什么要去崇拜一群死掉的失败者,他们不过是一群不识时务的老顽固,就这样死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真是可笑。”闫晗讨厌他们。
“夏虫不可语冰,你与我们本就不是一样的人。”季微凉起身继续提起闫晗,“喂,洪城往哪边走?”
“往东。”闫晗张口就来。
“弄错了我就把你卖掉哦!”
“哼,我又不值钱。”闫晗无所谓。
“好吧。”季微凉索性自己辨认方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出发了。
“你说你要把赤虹界的人赶出越州,为什么?”闫晗问。
“北越州只剩下三座城了,别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淮水城的事就是先例,放任赤虹界的人继续留在越州,越州人再无未来可言。”
“越州早就不应该存在了。”闫晗咕囔。
“你觉得越州不好?”季微凉笑了。
“别的不好说,至少对比东洲和西洲,这里确实太糟糕了。”闫晗坦言。
“那你可以离开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修为低下,又无家产,我倒是想离开呢,我拿什么离开?”闫晗抱怨着,要是有的选择,他肯定不会选择出生在越州。
“我也觉得越州不好,所以我会让他变得更好。”季微凉也不喜欢越州,但是她的选择与闫晗不同。
“你这种人生来就什么都有,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闫晗不想说话了,闭着眼任由季微凉把他拎着走。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都有自己的道理,没必要非要互相理解,反正你按你想的做,我按想的做,人生啊,终究还是自己得去走。”
那清泉石边的鸡汤,美好的就像幻梦,穿过现实的血肉堆砌的人头岭,终究破灭。
“季微凉,你打不过赤虹界的,他们可是有化神期的高手,整个越州加起来才几个元婴修者?化神期更是一个都没有,你那什么和他们斗。”
“越州不是没有高手,也不是没有修者,他们只是去了别的地方谋生而已。”
越州人也不是没长脑子,也有很多厉害的修者,不过越州贫苦,他们大部分都要离开越州,依附其他东西洲的大家族,才能得到修炼的机会。
“别做梦了,那些人不会帮你的,即使在越州也不会有人帮你。”没人愿意当越州人,越州人好像生来就低人一等一样。
同样是魁首,东西洲的魁首万千崇拜,而季微凉却被大家笑谈为疯子。
经常有人开玩笑,越州人不坑越州人就活不下去。
因为贫穷所以狭隘,因为狭隘所以无知,因为无知所以贫穷。
越州人就是如此。
越州也就是如此。
“我修了学宫,以后越州人也能在越州学到功法,得到传承,然后修炼。”
“没用的,这群家伙生来就是贱骨头,不识好歹,不明道理,就应该被卖掉,能去东西州混口饭吃,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福气了。”
“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你自己都不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别人去面对?”
“我要是可以走,我早走了,还是那句话,我走不了。”
“你只是想去东西洲吗?那未免太容易了,我给你身份也给你地位,还让你离开,你走不走?”
“季微凉,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被你杀了全村的,弱小的修者,你给我报仇还比较现实。”闫晗自嘲着。
“原来你还记得,你要杀了我。”
“我当然没有忘记!”
“那赤虹界害死那么多越州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为那些人报仇?”
“那些人的死活与你有半分关系吗?不要装模作样了,季微凉,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吗?你知道我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你就是个疯子,你不配当越州的魁首!”
“别人怎么说我,和我该做什事,有关系吗?不论如何,我,终究是越州的魁首,越州的每个人都和我有关系。”
终于,季微凉找到了大路,问过人确定方向,她今晚就能回到洪城。
“真想现在就杀了你。”闫晗颓然地靠在季微凉的背上。
“可我不想杀你,如果不是不想杀你,昨天你冲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季微凉背着闫晗继续赶路,深深的泥水地,都快到她的膝盖了,这让她走的分外的慢,直到天黑,才远远看见洪城的矮小城楼。
还未靠近城门,仙息堂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面对围上来的仙息堂弟子,季微凉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是背着人继续往城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