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歌其实也最讨厌淋雨,她小手下意识挡在头顶,总算追上了颜君逸:“王爷,您别淋雨,小心伤寒。”
伤?他现在最伤的是心。
他木然地转头,看到她站在雨中,连忙拦腰抱起了她,几步就冲进了旁边的凉亭中:“你才不能淋雨。”
他想到她小时候,有一次他们两个贪玩跑得太远来不及回到住处,大雨倾盆,她难过的“哇哇”大哭,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小山洞躲雨。
那一次她就伤寒了,害他担心。
此刻的颜君逸望着怀里人儿的小脸,看得都是她小时候的模样:是他错了吗?她长大了,儿时的话不作数了吗?
附中人看着凉亭中的二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纷纷散去。
而小黑金蛇盘着待在白虎头顶冷哼道:“这主人是真过分,还不停雨,害我们没得出去玩儿。”
“你怕淋雨?”白虎纳闷儿地问,小黑金蛇傲娇的小脑袋扬了扬:“自然是不怕的。”
“我也不怕,那我们去后院玩儿吧。”白虎好几天没出门了,王府又不像简老头儿那边山多,跑起来都不带劲。
白虎带着小黑金蛇冲了出去,特意路过凉亭,小黑金蛇用蛇语对颜君逸说道:“赶紧停雨,带她回去,不然人类很容易就感冒。这可是初春。”
颜君逸想都没想抱着步月歌几个轻松飞跳就来到了她卧房门外:“先将湿衣服换下,本王差人送热水来。”
“不用,我自己烧热水就行。”步月歌没觉得自己脆弱到这般地步,再加上方才一顿抱抱,惹得她不知所措,说话都不经大脑。
颜君逸冷了一张脸:“按本王说的做。”
“喔。”步月歌赶紧跳进了屋子里跑去衣柜前,“奇怪,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个柜子?”
她好奇地打开柜子:“竟然是衣服?”
这时,她才留意到总共四个大柜子,每个柜子门上各写着一个大字“春夏秋冬”,大字一分为二,开门则分开,关门则合拢。
好看!
她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打开了“春”这个柜子,选了一件轻柔面料的衣裙来换。
而屋外的颜君逸竟然对自己很生气。
他好久没有亲自干活,居然不知道如何为她烧热的洗澡水。
最终在管家的帮助下,亲自烧好了热水,一桶桶提了进去。
管家揣着手躲在一旁问小井:“摄政王这么壮实,一手提两桶热水,吓人不?”
小井也惊了:“还真没见过。”
小七突然窜出来:“看得我都想要立刻嫁给摄政王了,太男人!”
他们的对话,颜君逸都听了个正着,可他在心里骂自己:太男人有什么用?她不喜欢。他壮实又有什么用?她不喜欢。
越想越心情很低沉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唉……”
放好了热水,他伸出手试了试,水温刚好。
颜君逸正准备去喊步月歌快来泡澡就遇到了她走进来。
她“呀”了一声,害羞地躲在了纱帘后:“王、王爷,您?”
“本王这就走了,方才试试水温。”颜君逸第一回在她面前低了头离开。
步月歌目送他出门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未在提起之前那问题。
看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让他们认识一下才是。
只是……步月歌皱着眉头一边试了试水温一边解开了腰封……小脚丫慢慢踩了进去,确实好久没有泡澡了。
自从来到王府,她每天都提着一颗心,尽管她能感受到王爷对她的关照,但是她自己受不了自己每天的无所事事。
好在送给摄政王的礼物他很喜欢。
想到这,步月歌抿着嘴笑了笑。
那自己小时候承诺嫁给大蛇蛇的话,怎么办?如此,算不算不守承诺了?
想到这,步月歌想着如果再梦到大蛇蛇还是要和它说明白才是。
不知道它是不是还活着?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它。
步月歌想着想着一声长叹气。
颜君逸就坐在门口守着,耳朵又好使地听到了她叹气,更加难过了:本王让她有压力了吗?是不是不该问那样的话?就算是她已经有心仪之人,也是她的权利?
越想越烦躁的颜君逸第一回体验到了心烦意乱是什么滋味,加上他淋了雨又坐到半夜,他还真的有点点不太舒服。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的他又担心步月歌又害怕去看她会传染到她,纠结再三,他有跑到厨房学了煲姜汤,小心翼翼端着姜汤来到步月歌放门口:“步月歌。”
“在、阿嚏……”步月歌也是同样的想法躲在了门口,“王爷,月歌准备睡了。”
“开一下门。”颜君逸戴了面巾遮挡,不想她看到自己流鼻涕的样子。
步月歌将门开了一条缝,也戴了面巾遮挡,她自己是大夫更是注意。
瞧见颜君逸端着一碗姜汤,她连忙接过:“王、王爷,这、这本是月歌该做的。”
“无事,你喝。”颜君逸丢下四个字,转身走了。
强忍着没打喷嚏,回到自己屋中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被小黑金蛇嫌弃万分:“何时这般虚弱了?”
“本王终于明白人类所说的思虑会病是何意。”颜君逸光顾着给她烧热水,自己那份竟然没人准备?
自己在府中地位何时如此低了?
“来人。”他一声吼,今晚负责守着的两个暗卫连忙闪现:“王爷。”
“喊人烧些热水给本王。”
很快就有人伺候完毕。
颜君逸泡完澡后缩在床上裹紧小被子,越想越难过:她竟然有心仪之人了,呜呜呜……本蛇终究是迟了一步吗?
负责守着的暗卫问管家:“王爷的贴身丫鬟不做这些事吗?”
“谁说不是,整的我们也不方便进来伺候。”管家说完叹着气离开。
这对话被步月歌听见,她很内疚。
自己来府中没有照顾好王爷,还总是让王爷照顾自己。
她看看自己手中的空碗,将碗放回屋中,直奔药房。
找了几种药材搭配,想着熬一点不苦的药汤给颜君逸,可竟然差了一味最重要的药材。
她看看时辰应该还有家药铺没关,围裙都没摘就匆忙离开王府去了药铺拿药。
着急出门的她光顾着走路,并未留意身后跟了人。
而守在王府门口一整天贼眉鼠眼的八个人终于等到了她,顿时精神百倍,眼睛冒贼光:“大金元宝终于独自出府了,嘿嘿。”。
其他人也跟着奸笑,有个:“嘿嘿,我们在哪下手比较好?”
“主子交代过,千万不要在皇城内,到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容易暴露。”
跟了一路的他们小声议论:“她进了药铺。”
“如此,我们就只能在方才她路过的那小巷内下手了。”
“走!”
八人像是暗夜中的老鼠隐去,进了步月歌回府必经之路,一条比较黑暗的小巷。
步月歌买到了药也急着回去,自然绕近路,只是她没想到刚进小巷,颈后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晕了过去。
八个“老鼠”看看彼此:“啧啧,这小娘子确实好看呐,要不是那啥,我们真可以先……”
“找死!”其中管事的敲了一下说话的这人的头:“赶紧带走。”
他们立刻将步月歌抬进了一轿子,来到了一处空宅。
一打扮妖艳的老妇人胳膊上挽着一套婚嫁红衣站在那:“人带来了?”
“是,您查验。”八人的管事上前。
老妇人使了一个眼色,她身后立刻闪现了四位女子。
她们很快上前拿着红衣嫁装进了轿子给步月歌换上。
老妇人将三个金元宝给了八人的管事:“想要活命速速离开皇城。”
“您放心。”八人管事带着其他人飞速离开。
老妇人沉了沉满是皱纹的眼眸,略带浑浊的眸光里透出了杀气。
没多久有人进来:“嬷嬷,已经处理好,八人无一活口。这是三个金元宝。”
老妇人看了一眼那带着鲜血的金元宝摆了摆手:“你们拿去分了就是。起轿!”
方才那四位女子立刻抬了轿子出了这空宅大门。
老妇人慢慢走出空宅,还再次看了看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一个纵身飞跃跳上了空宅旁的老树枝。
等步月歌醒来,她睁开眼却看不到任何光亮。
似乎有点喘不过气,她下意识想坐起来,发现根本直不起身,头碰到了很结实的东西,她在黑暗中摸了摸:是木头?
直觉告诉她很不妙!
“你们是谁?快放我出去!”步月歌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往上推。
她害怕黑,她害怕这样的密闭空间,她很害怕:“王爷……摄政王……”
她渐渐没了力气,越来越喘不过气,她再次昏迷之前喃喃道:“颜君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