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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贾玉轩也想知道那砖厂老板给凤鸣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但他却不会去私折那封信,看了再封上。

    前两天,他听陈科长汇报说,那砖厂老板最近一直像个幽灵似的,在东门外晃悠,说是要见凤鸣。

    他认为凤鸣已经向那砖厂老板提出了解除婚约,否则,那砖厂老板也不会一上班就急着送信给凤鸣,又一直在东门外晃悠要见凤鸣。

    又是写信,又一直在东门外徘徊要见凤鸣,贾玉轩隐隐的感觉,凤鸣只是向他提出解除婚约,可能还没彻底了断,那砖厂老板这样做是想极力挽回凤鸣。

    提出来分手就好,能迈出第一步,下一步就好走了。贾玉轩是这样想的。

    一直忙到正月底,各部门都进入了正常运转,贾玉轩的繁忙才缓下来。

    在一个午后的三点多,丁主任正招呼两个老职工摘卸他办公室的棉帘,贾玉轩终于得闲了,觉得可以向凤鸣转交那封信了,他还准备陪凤鸣吃晚饭。于是,他信步出来,去了茅厕。

    那两个摘卸棉帘的老职工,正逐个摘卸办公区门上的所有棉帘。

    贾玉轩从茅厕出来,他们正好将财务室的棉帘摘掉,贾玉轩去水池儿边净了手,来到财务室门口,卸了棉帘的财务室,他站门口一眼便望穿到后墙边的办公桌,凤鸣正伏案那张桌子帮仓库姚主管粘贴票据,他招呼凤鸣说:“凤鸣,忙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凤鸣答应着起身,向他点了点头。

    贾玉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给凤鸣清洗茶杯,然后去内室取出了那封厚厚的信,放在茶几上,便坐下来等凤鸣。他希望这中间不要有人进来汇报事情,让他和凤鸣好好待一下午。从放年假到上班,又从上班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和凤鸣有过两人世界的相处,她哥结婚那天也没有看到她,上班这些天,偶尔在办公区碰到,也是相呼打个招呼,大概凤鸣也知道他最近太忙,或者她刚进财务室需要适应的工作太多,她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贾玉轩正坐在茶几旁等凤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凤鸣,却等来了丁主任。

    怕啥有啥,贾玉轩正不想有人来汇报事情,丁主任便来了,但他认为丁主任好打发,汇报的事情都不是涉及到收购生产和销售上的大事。

    “陈科长出事了。”丁主任一进来便汇报说。

    “哦,坐吧。”贾玉轩一听说丁主任汇报的事情是陈科长出事了,赶紧指了指对面的三人沙发。

    “不用。”丁主任很急的样子,又说,“有个车间女临时工的父母来告陈科长的状,说昨天晚上,他们的妮被陈科给那个了?”

    “那个?”贾玉轩不解。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个。”丁主任双手比划着,又带表情暗示。

    “哦。”贾玉轩恍然大悟,有些吃惊,赶紧问:“人呢?”

    “在我办公室等信儿呢,一直吵吵着要见你。”丁主任说。

    本以为丁主任汇报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可这件事却不小呀。

    这世人,对名利色最敏感了,好像投胎做人就是专为名利色而来的。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很直接,有的人表现的很含蓄。其实,越是表现含蓄的人,对名利色的敏感才最强烈。

    而陈科长这个人,就是对名利色的敏感表现的太直接了。

    贾玉轩皱了皱眉,略一沉思,说道:“先让他们回去吧,也不能光听他们的一面之词,等我们找陈科长了解一下再说,七天之后给他们回复。”

    “哎!”丁主任答应着出去了。

    贾玉轩有些不解了。这才上班多天呀,陈科长怎么就和车间女工那个了呢,是不是两人之前就有些牵扯呀。再就是,这做父母的举动也不对劲,女儿都被那个了,如果真想为女儿雪耻报仇,惩治坏人,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就是了,可他们却先来厂里告状,是不是这里面另有隐情。

    正不解呢,刚才在财务室粘贴票据的那名仓库姚主管来了,拿着粘贴好的票据找贾玉轩签字。贾玉轩接过票据,大概浏览了一下,虽说数额有些大,但都是正常费用,看票据上的日期,都是近半年的,觉得有些异常,但这个姚主客也是老赦家的亲舅表,本着第一次放行的标准,他只说了票据不规范,下不为例,也没有过问仓库的情况,直接给签了字让他走人。

    仓库姚主管刚离开,凤鸣便来了,因为没有棉帘的遮挡,凤鸣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坐。”他给进门的凤鸣指了指单人沙发。

    “好。”凤鸣点头微笑。其实,她并不是粘好票据立即就来的,而是先回了住处,洗了把脸,抹了护肤霜,梳理了下不短也不长的头发,对镜打扮一番之后才过来的。

    贾玉轩给凤鸣倒茶,然后坐在茶几的另一边。他此刻最想听的就是凤鸣向他说与砖厂老板退亲的事情。但凤鸣只是坐着,并没有主动谈起。

    其实,放年假这二十天里,凤鸣对贾玉轩的思念,如脱僵的野马,冲破栅栏,无法控制,心无所归,有好几次她真想骑车来棉厂,打听贾玉轩的值班日,她后悔放假的时候没有问他的值班日子。有几次她甚至都想去那处老宅找他,只是伯的话,让她有些忌讳,那就是,女孩儿要自尊自爱,不能向喜欢的人表现的太主动,否则,万一遭遇了变故,吃亏的都是女孩儿,恐怕要付出一辈子的幸福作为代价。

    在思念中,终于盼到年假结束了,当她来到厂里远远看到贾玉轩的那一刻,心里才踏实,才安静,她的思念如同脱僵的野马又套上了马缰,重回栅栏,心有所属了。

    现在,贾玉轩喊她过来,肯定有话要说,她想听贾玉轩说话,特别是那句“我心意”,这让她又想起了年前贾玉轩送她回家,为了给她开车门,在她下车之后,又将她喊到车上,然后下车为她开了车门。

    一想起那些,她心里便幸福如潮,甜蜜无边。

    现在,这两个人,她想听他主动说话,他想听她主动说话,一时两个人都不说话。

    总不能干坐着吧,凤鸣不主动谈,他便主动问。

    “怎么样?还适应吧?”贾玉轩问的是她对财务工作的适应。

    但怎么说呢,要论舒服,她觉得还是结算室舒服,因为在那里混熟了,贠会计又爱开玩笑调侃人,一出口都让人笑,还有翁会计罩着她,她没有任何的压力,也不用媚世任何人,谁也不会捏她这个软柿子。

    财务室就不一样了。

    主管会计姓王,是个女的,有四十多岁,短发,又烫了一头大花卷,五官还算周正,就是鼻凹里有很多杂面星,肤色暗黄,衣着很随意,不知她底细的人,还以为她是个会吸烟会说媒的女光棍呢,她看凤鸣的眼神是既厌恶又忌讳,棉厂的职工都知道,她和退休的老赦有一腿,如同冷店的妇女主任和冷冷战的伯德金一样。

    王主管和退休的老赦有一腿,但她丝毫也不怀疑凤鸣和贾玉轩有一腿,而是坚信凤鸣和贾玉轩有一腿。

    对于她王主管来说,老赦退了,新来的厂长如果是四十来岁,她还好意思翘尾巴卖弄风情,可贾玉轩这个棉厂一把手太年轻了,又那么一尘不染的好看,她哪里好意思翘尾巴卖弄风情。老赦和她有一腿,就是图她年轻,图她会来事儿,票据和账务全权有她做主,人家贾玉轩图她什么,图她老当益壮吗,老骥伏枥吗?不可能呀。

    现在又安置这个林凤鸣来财务室,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个林凤鸣就是来取代她王主管的,她王主管心里更是鼻眼清楚。

    其实呢,贾玉轩安置凤鸣去财务室,恰恰不是取代王主管,而是另有打算。

    但棉厂所有人都认为贾玉轩安置凤鸣去财务室是为了取代王主管的,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凤鸣去财务室第一天就发现王主管不待见她,可是,她也知道,这是贾玉轩特意安排的,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就像去年安排她去结算室学算盘一样,她如果执意留在结算室,就打乱了贾玉轩的计划和打算。再就是,她和冷战才退婚,又是伯出面退的,冷战都没见到她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寻她问原由,如果还留在结算室,有可能会遭遇冷战在取钱窗口的捣乱。

    所以,凤鸣明知道王主管厌烦自己,也乐意留在财务室。

    现在见贾玉轩问她是否适应财务室的工作,便说:“还可以吧。”

    “那就好。”贾玉轩望着凤鸣,又问,“假期过得好吗?”

    “很好。”凤鸣点头笑说。因为与冷战解除了婚约,她感觉了却了一桩天大的事,没有了压力和负担,整个假期,虽然被思念折磨,但却很幸福。而贾玉轩给她买的情侣表和嫂子给她买的新自行车被凤舞给顺走的昏暗,也已经淡化得不那么深重了。

    就凭这句“很好”,贾玉轩便确信凤鸣是因为向那个砖厂老板提出分手而心情愉悦。

    于是,他欣慰的微笑着,拿起茶几上的那封信,递给凤鸣,说:“听翁会计说,有人托结算室的人转交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