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在结婚的前几天,去了迷你锦衣店。
要结婚了,以后过上有老婆的日子,接下来还会有孩子,有老婆孩子的他,再也不需要去女店员那里解决生理需求了,他想和她做个了解。
“我要结婚了,以后不会来这里了。”他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对女店员说。
“祝贺你!”女店员面无表情的说。她心里不是味,面上还是很淡定。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做人。
冷战堵截凤鸣那一天,她已经从冷辉的嘴里听说他被凤鸣退婚了,既然已被人家退亲,他还去堵截凤鸣,名义上是为了恶心与凤鸣好的棉厂厂长,实际上他还是不愿放手,为了挽回凤鸣才那样做的。
今天和那一天才相隔一星期,他突然说自己要结婚,即便再定亲,也需要媒人上门提亲,然后相亲,然后登记送好,这些程序再赶最少也需要几个月吧。
于是,女店员便想着冷战堵截凤鸣得逞了,他现在要娶的还是自己的未婚妻凤鸣。
所以,她也没啥好抱怨的,因为冷战和她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时,就事先声明说他是有老婆的人。
只是,她实在纳闷,那一天,她也给凤鸣的哥哥报信了,难道说凤鸣的哥哥没赶过去吗?或者是赶过去晚了,生米已经被做成了熟饭,只好让妹妹赶紧和他结婚,因为农村经常有不够婚龄的男女不登记就举行结婚仪式。
女店员心里纳闷,却不敢直接问,因为那样就暴露她去给凤鸣哥哥报信的事情。
冷战呢,他以为女店员一听说自己结婚会责问他,没想到她如此坦然,倒有些觉得对不住她了,尽管她在这个店的内室也接待别的男人。
“房租交到年底了。”冷战打量着店里的成衣和地上的库存,又说,“你如果喜欢,就继续经营,从现在起,这店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冷战说罢,望向女店员。
店里的库存,怎么着也值个十来万,再加上他当初的装修,和购置的一切物具,还有大半年的房租,加起来能值个十几万,也算是对得起她,更是对她的补偿。
他想,女店员一定会满意。
但女店员不但没有因此而露出半点喜色,嘴角还很不屑的扬起冷笑,好像这个店归她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冷战知道自己结婚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因为她想嫁给自己,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发现她还有别的男人,也许会考虑她。但只是会考虑,最终娶的未必是她。
“那我走了。”冷战看见女店员那风云暗涌的态度,便赶紧告辞。
他是来和她了结的,从此再无瓜葛,现在既然已经了解结,那此地便不宜久留了,省得节外生枝。因为人的情绪是千变万化的玩艺,趁她还算冷静,赶紧走人。当他走到门外,又回头说:“五天之后就是我的大婚。”
假如说女店员一直装淡定,但冷战最后这句话,就像一双有力的手撕破了她的伪装,让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滚!”女店员看也不看他。
冷战立即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五天后,是冷战大婚的日子,他把婚礼的阵式弄得很大。
一般村里人结婚,都是弄辆马车,再找些男娶客和女娶客,一路上放着鞭炮,披红挂彩的去往女方家接了新娘,举行了结婚仪式入了洞房就完事了。
但冷战偏偏别出心裁,决定将婚礼办成一个豪华复古婚礼,不是用马车娶亲,而是去旅游区租用了一顶轿子,和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不但用轿子和高头大马,抬轿子的人都是古代装扮,包括他这个新郎,也是一身古服盛装,骑在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不明真相的人咋一碰上这阵式,还以为穿越到古代,或者是过阴了。
最近几年,城乡那些暴发户结婚,都搞得很别样,他冷战的婚礼当然也要与众不同。
现在的冷战,虽说他手里没多少钱,可在外人眼里,他可是个暴发户,有车有厂,好像钱多得花不完,他的婚礼当然不能和一般人弄得一样。再就是,他自己也认为他的婚礼必须与众不同,因为他觉得他本人就与众不同。
婚礼的古服,是冷战花高价去一个民间剧团租用的,还专门租宋朝的古服,因为当时收音机里正播放三侠五义,讲的就是宋朝的事情。
弄这样的豪华复古婚礼,冷战的伯的妈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冷战执意要弄,不让弄就不结婚,伯和妈想让他尽快结婚,结了婚有了老婆,他就会忘了凤鸣,于是,便由着他的性子折腾,只要赶紧结婚就行。
迎亲这一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路上,乐队吹吹打打,热闹极了,凡经过的地方,围观者人山人海。
去女方家里接了新娘之后,冷战没有按原计划让迎亲队伍直接回冷店村的家中拜天地,而是故意绕到城郊的棉花厂西门前的官路上。棉厂西门也是棉厂的正门,这条官路是县城通往市里的唯一之路。
尽管迎亲的路线根本就不经过县城,尽管迎亲队伍中的长辈人极力反对,但冷战却血红着双眼,极度的固执。
没办法,新郎是主角,就随了他,从棉厂西门绕过去吧。
可是,当迎亲队伍来到棉厂西门前的官路上,冷战却不让往前走了,而是下令在棉厂西门前的官路上停留下来。
迎亲队伍中的长辈中有冷战的二叔和堂伯,一听说迎亲队伍要停在棉厂西门,很是纳闷:你让迎亲队从不相干的棉厂西门绕,大概是图炫耀,可你赶紧绕过去,回家拜天地,否则,就耽误了吉时。
于是,冷战的二叔和堂伯便来到冷战的马前问情况。
“咋回事啊战儿?”
“停这弄啥?再停可就错过吉时了。”
冷战像是没听到,只吩咐乐器班使劲奏乐,鞭炮手使劲放炮。
一时,棉厂西门前的官路上,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狠敲乱放。
冷战骑在花高价从邙山旅游区租来的枣红马上,穿着大红的状元新郎服,头戴插花状元帽,脚蹬威武的皮马靴,这一身斩新的古装竟然将他平时的吊儿郎当挡遮得无影无踪。咋一看上去,英姿勃勃,威风凛凛,散发着一股股潘安宋玉的味道。只是脸上多了一副墨镜,与一身新郎盛装不配套,有些不伦不类。
此刻,他那双大眼正透过墨镜望向棉厂,眼神像钢堆一样正直勾勾的盯着棉花厂里的职工,搜寻着凤鸣的踪影,尽管他知道凤鸣在财务室上班。
被冷战挑选的那位高个姑娘,此刻正极度幸福的坐在装扮豪华的花轿上,她身披大红的霞锦,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冠,凤冠上盖着红锦一样的鲜红遮头。她被冷战给胡乱一指的选中,可谓是母鸡变凤,在迎娶的路上怎么会舍得盖上遮头呢。所以,自从坐上花轿,被幸福冲昏了头的她便不肯用盖头遮脸,而是将盖头掀到头顶,暴露着一张看上去还算好看的五官,幸福的难以自持,掀开轿帘,故意让路人和围观者观看她。特别是迎新队伍在棉花厂门前的公路上徘徊的时候,她还不时的将身子探出轿外,探头探脑观看周围人看到这样排场婚礼的反应和评价。
冷战示威似的让迎亲队伍在厂门前的公路上止步不前,以至堵塞了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只因为冷战的迎亲队伍是县里第一次使用古装古乐古礼结婚的人,再加上冷战又是个开窑厂的暴发户,他的婚礼一下子惊动了整个县城,围观人如潮似浪的汹涌,紧紧追着迎亲队伍观看,所以,被堵塞的过往车辆和行人并不急,而是驻足观看起来。再加上冷战吩咐迎亲队伍里不时向围观群众抛散水果糖,围观群众也拼命哄抢,一时,棉花厂西门与官路之间的那一大片宽阔的空地上都被堵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