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冲跃到棉厂被保安控制的时间段里,冷辉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去寻赦厂长。他先是隔着西门寻问保安班长,保安班长说赦厂长好去疏通公路上的堵塞了。
公路堵塞这么长,冷辉也不知赦厂长去哪边疏通了。于是,他跳到路沟里,顺着没有水的路沟一直向南寻,寻了一段路程,确实有棉厂的领导成员在疏通公路上的堵塞,但没有赦厂长,而是唐厂长带一帮领导成员在紧急疏通。
不用问了,赦厂长肯定在厂西门北边的公路上疏通。
事情紧急,耽搁不得。于是,冷辉又跳到路边的干沟里,顺着干沟一路向北小跑。当路过棉厂里,正赶上冷战被保安拉背处毒打,迎亲队伍鬼哭狼嚎的攀援棉厂的铁门呼救喊叫。
冷辉还不知道咋回事,一问新娘才知道冷战被厂里的保安拉背处了。
不用问,把人拉背处准没好事儿。好事儿不会拉到背地里进行。
这是要对冷战动手。迎亲回来,是自己撺掇他绕到棉厂西门显摆的,事实上也确实显摆了,风头出尽了,也把林会计恶心了一通,算是赚了。如果冷战被拉到背处挨一顿毒打,那就得不偿失了。
情急之下,冷辉想进厂里去阻止,因为他平时和陈科长的关系还算可以,他感觉陈科长会给他这个面子,这样最最起码冷战不受皮肉之苦了。
但西门紧闭,门卫说没有贾玉轩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准放进来,刚才门外的棉厂职工都是顺着路沟绕东门回厂的。
冷辉一看这阵式,还得去搬赦厂长。于是,他直接顺着路沟向北狂奔起来,一路狂奔,跑得是满头大汁,当他寻到赦厂长时,赦厂长带着那些中层领导成员已经将厂门以北的公路堵塞给疏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厂门口堵塞的看热闹的人了,他正带人顺着公路回厂。
冷辉上前就把赦厂长扯到了一边,焦急的低语:“我说超杰哥,你没看到我给你打手势吗?这可是搬倒那姓贾的难得机会呀。”
赦厂长的表姨是冷辉的婶子,冷辉是托婶子的关系才得以进棉花厂上班。
正因为两人有这种扯衣边的亲戚关系,冷辉才当上一级棉垛的垛长,正因为二人有这种扯衣边的亲戚关系,冷辉才想让赦厂长成为棉厂一把手。
如果赦厂长是棉厂一把手,冷辉就有升迁机会。比如说,当个垛长主管还是有可能。一旦当了垛长主管,那就是厂里的中层领导了。所以,冷辉才迫不及待的想让赦厂长成为棉厂一把手。
“什么?”赦厂长听了冷辉的话有些懵逼。
冷辉见赦厂长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急得直跺脚,低声说:“你知不知道那迎亲队伍是来干啥的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来棉厂闹事的?”赦厂长说。
“那可是我们村的人。”冷辉说。
“你们村的?”赦厂长一脸的懵逼。
“不错,是我们村的。可他们闹事并不是冲着棉厂来闹的,而是冲着贾玉轩和那个林会计来闹的。”
“哦?”赦厂长还是一脸的懵逼。
“那可是被林会计退亲的人,他就是趁着大婚来恶心贾玉轩和林会计的。”冷辉急得直上火。
“哦?就是在东门外扇贾玉轩的砖厂老板?”赦超杰似有所悟。
冷辉见赦超杰总算明白了,赶紧点头说:“对,那可是我费尽口舌,极力撺掇,他才让迎亲队伍绕到咱厂西门来闹腾的,是专门来闹腾那姓贾的,弄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当时给你摆手摇头,是不让你按姓贾的吩咐去做,你当时只要给上边打电话举报,让上边派人来查,撞个正着,看那姓贾的怎么收场。”
冷辉又跺脚说:“可你倒好,我给你打手势,你都点头了,却还替那姓贾的卖力,不但驱散了全厂的工人,还绕到这里来疏通堵塞。这倒好,白白错失了最佳机会。”
赦厂长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也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失不再来的大好机会,便埋怨道:“事先也不透个信,谁知道你摇头摆手啥意思。”
冷辉也叹气说:“我也没把握能说动他,谁知娶亲回来的路上,我只是随口一说,让他来棉厂门口炫耀一下新娘的年龄和身高,还有那相貌,各方面都不比林凤鸣差,谁知他竟然真这么做了。”
冷辉又说:“这临时起的意,哪有透信的时间。”
赦超杰又有些懵逼。冷辉刚才还说,他是费尽口舌,极力撺掇,才劝动冷战把迎亲队伍绕到棉厂的,现在又说是他随口一说,这前后的矛盾,他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
但事到如今,冷辉的前后矛盾已丝毫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赦厂长已经被冷辉说得上火了,来劲了。
“现在说啥不都晚了?”赦超杰不甘心的问。
冷辉观察着赦厂长的表情,又带着撺掇的口气说:“晚是晚了,这多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不善罢甘休又能咋?”赦厂长既不甘心,又追悔莫及。
当时只顾着为棉厂排忧解难,在职工面前炫耀他一呼百应的能力,怎么就没有想到去了解一下对方为什么来闹腾呢。
“不晚,迎亲队伍只要不走就不晚。”冷辉胸有成竹的说。
冷辉又说:“你赶紧回厂给上边打电话。”
“上边来人了,即便迎亲队伍没离开,可这公路上也不堵赛了,来了又能怎样?”赦厂长担心的说。
“放心,我来寻你的时候,新郎正被咱厂的保安拉背处揍呢,迎亲队伍正与保安对抗呢,即便公路不堵赛,迎亲队伍与保安对抗,就等于与棉厂对抗,这就是焦点。”冷辉说着,推了赦厂长一把,“赶紧回厂,你去给上边打电话,我去声援迎亲队伍,拖着他们不让走,继续与棉厂对抗。”
于是,二人开始顺着公路,急急的往厂里赶,很快甩掉了那帮中层领导。
等来到棉厂西门,发现大门外是空空荡荡,哪有迎亲队伍的影子。
“没戏了。”赦厂长仰天长叹。
迎亲队伍一走,确实就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