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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做爷爷的当然知道,那司机主管报票这种事根本就难不住孙子。今天厂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对于孙子来说都是小事儿,司机主管报票这种事,就更不在话下了。

    贾玉轩一听爷爷问他打算怎么办,便啪的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爷爷问。

    贾玉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一下,说道:“先拖他几个月,磨磨他的横气,等大长假过去了,让他二选一。”

    “哦?”爷爷很感兴趣的在听。

    “再有三年半就退休了,吃相还那么难看。上次报票,我一再说‘下不为例’,这才半年时间,他又弄了几万块钱的假修车票。那好,这次他想把那几万块钱的假票据变成真钱,那就必须退位,让出司机主管的位置。如果不想退位,就别想拿走那几万块的假票据钱。有得就必须有舍,想收之桑榆,必须失之东隅。若不想退位,还想拿走那几万块的假票据钱,那就必须按厂里的财务规定,将那些假票给我完善达标。”贾玉轩的右手中指叩了一下饭桌说。

    “那他为了钱会选择退位。”爷爷肯定的说。

    “也不一定。”贾玉轩摇头分析说,“他完善了虚假票据,以后还可以继续作假,一旦退位,可什么都没有了。”

    贾玉轩又说:“如果不退位,再修车,必须事先向办公室请示,然后由办公室派人去见证,票据上还必须有修车师傅的签字。他如果做不到,那就趁早退位,反正他也干不了几年就该退休了。”

    爷爷点点头,说:“轩儿,冬天站在太阳下,仍然很冷,夏天站在荫凉里,仍然很热,这是为什么?”

    然后爷爷用手叩着饭桌说:“是大势。大势在那放着呢。做事一定要把握大势。”

    贾玉轩点点头。

    爷爷以为孙子将凤鸣打发到车上,就是为了与自己谈司机主管报票的事情,现在也谈完了,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担心的说:“别让凤鸣在车上等久了。”

    爷爷又说:“下个星期天是爷爷生日,你爸妈回来,我得让他们赶紧把你的亲事给定下来,人家凤鸣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天天跟着你跑来跑去,名不正,言不顺,你让人家父母如何想……”

    贾玉轩不由得笑了。

    确如爷爷所说,凤鸣的父母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让凤鸣和他完成定亲仪式。上次他送凤鸣回去,凤鸣没让他进家,他第二天去接凤鸣,果然如他所料,凤鸣的父母和哥嫂早迎出村外接他,将他迎到家里,茶水果点招待,在交谈中,凤鸣的父亲不止一次的说,在村里,女孩家没定亲就将男方领家里,是一件很不好看的事情,村里人背后会戳脊梁骨。他当时就知道凤鸣的父母很想让他和凤鸣有个定亲仪式,这样他和凤鸣交往就名正言顺了,他们在村里说起来也理直气壮了。

    “你还笑。”爷爷嗔怪说。

    贾玉轩笑着解释说:“在农村,定亲可不是小事,需要过礼,小见面,大见面。现在农村正忙,咱这边还有业务,还是等咱这边的业务结束了再说。”

    贾玉轩又安慰爷爷:“爷爷放心吧,我娶定凤鸣了。”

    “我养的孙子,我当然放心,我是担心凤鸣的父母。”爷爷说。

    “那我想求爷爷一件事情。”贾玉轩难为情的说。

    “什么事?”爷爷好奇。孙子都用上“求”字了。

    “这件事成了,我和凤鸣就定亲,爷爷就再也不用替她的父母担心了”贾玉轩故意卖关子,答非所问.

    “哦?”爷爷忍不住笑了。

    原来孙子打发走凤鸣,要和自己谈的事情,现在才正式开始。刚才所谈的一切,都是随意而聊。

    爷爷便说:“是什么大事,还让我孙子如此正式的提出来。”

    贾玉轩便把自己的策划说给爷爷。

    爷爷没听完就直拍胸脯:“放心吧孙子,我明天就去找曹主任。”

    曹主任就是莹莹的父亲,县社的一把手。也就是说,贾玉轩的这个策划,必须县社一把手才能做主。

    “谢谢爷爷。”有了爷爷的承诺,贾玉轩那英武俊朗的五官上绽放着满满的感动。

    贾玉轩又满面谦意的说:“又要辛苦爷爷了。”

    贾玉轩又说:“凤鸣在车上等着呢,我就不多陪爷爷了。”

    贾玉轩说罢,站起了身。

    “赶紧呢,我不留你,凤鸣一个人等这么久了。”爷爷也站了起来。

    爷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这个时候。也看不清樱桃,白天我见有熟的了。”

    “自家的,着什么急。”贾玉轩说着,向外走。

    爷爷摸出手电筒,送孙子出院门,胡同里黑灯瞎火的,他站院门口打着手电给孙子照路,一直望着孙子出胡洞,才关了手电反锁了院门。

    天黑透了,街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着光怪陆离的斑芒。

    贾玉轩来到车前,车里一片漆黑。他坐进车里开了车灯,见凤鸣在后排坐着,便说:“凤鸣,来坐前边。”

    他喜欢凤鸣挨着他坐,坐在他的视线里,他心里踏实,幸福。

    凤鸣坐在贾玉轩身边,车子启动了。

    凤鸣借着车外折射进来的斑驳灯光,打量他那张睿智沉着又俊武的五官。

    爷爷说他很负责任,做事善始善终,但却漏说了他的城府和睿智。

    关于他的城府和睿智,凤鸣是越来越深有体会。就拿上次他送自己回家,因为怕伯怪罪,她没有让他进家,他说第二天下午六点以后在村外接自己。伯知道了之后,六点之前就带全家去村外迎接他,他好像提前知道似的,从车上搬下好多为伯置办的寿礼。

    还有今天他收拾冷战,将厂领导班子成员和职工全部支开,只留下陈科长和保安,而那些保安,大部份都是县保安公司的临时工。他让人将冷战拉到背处,打得半死不活,扔出去之前,还将冷战洗得干干净净。

    并且,自始至终,他都像一个风轻云淡的旁观者,好整以暇,轻裘缓带,但却把事情做得谨慎而细密,又完美收官。

    也好,爷爷不是说他有正义感吗,如此的城府和睿智,是以正义为主题的,那便是最美好的城府和睿智。

    凤鸣这样想着,很沉迷很享受的看着贾玉轩。

    车外斑驳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那俊武美佳的五官,越发显得清俊而神秘,如同画中的二郎神一样好看。

    “看什么?”贾玉轩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却知道她在看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凤鸣像个小偷被逮个正着,急忙找话题。

    “什么?”贾玉轩依然目不斜视。

    “一个人看上去什么缺点也没有,是不是善于伪装?”凤鸣问。其实,这也等于她问贾玉轩是不是这样的人。

    “是。”贾玉轩不假思索的回答。

    然后贾玉轩又说:“这有什么不好。所谓的缺点,都是不受人欢迎的东西,否则,就不称其为缺点了。缺点人人都有,那是人最真实的一面。”

    贾玉轩又说:“每个人都有缺点,如果一个人的自控能力强,能控制缺点,倒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比如说我吧,从第一次看到你就立即想拥为己有,立即想娶你为妻,立即想向你汇报工作,立即……那才是最真实的我,可我能那样做吗……”

    “狡辩。”凤鸣佯装生气的说,同时,她抬起手,表情和动作都很夸张的去暴打贾玉轩的肩膀,但她的手落在贾玉轩肩上,只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凤鸣,我开着车呢。”贾玉轩嗔怪的说。但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享受,口气又极像个幸福的孩子在撒娇。

    然后,贾玉轩像突然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凤鸣说:“什么狡辩?刚才你是在说我吗?”

    “你以为呢?”凤鸣笑了。此时的她,有些兴奋,言行举止,也有些手舞足蹈,顾盼生辉。

    “呵嘿,我在你眼里是那样的人?”贾玉轩一脸的哭笑不得。

    “那我问你,我伯生日那次,你说到村外接我,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我伯会请你来家?”凤鸣一副审问的架式。但却很欢快,很幸福。

    “不知道。”贾玉轩摇头。一脸的无辜。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把寿礼都备好了,一到家里就往下搬。”凤鸣一如既往的审问,很开心的审问。

    “那是后备箱里原来就有,咱伯请我回家,那天正好他寿诞,我就当寿礼给搬下来了。”贾玉轩说罢,又问,“有错吗?”

    “那前一天你送我回家,还说没有给伯准备寿礼,第二天车上就突然有了,那是什么时候置办的?”凤鸣一副不不依不饶的架式,脸上却笑开了花。

    “可能是送你回去的当天晚上,我出去办事,置办的礼品多了,没有用完吧。”贾玉轩说着,一脸的忍俊不禁。

    “我不信。”凤鸣说着,又举起手,将刚才的表情和动作又重复了一遍。当她的手掌落在贾玉轩的肩上时,仍然化做了轻轻的抚摸,并且停留的时间比刚才那次长了许多。因为她还想看到贾玉轩刚才那副享受的表情,想听到他撒娇的语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也是向贾玉轩撒娇。

    这一次,贾玉轩没有像刚才那样,而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肩上那只没来得及收回的纤嫩玉手。

    凤鸣也不收回,任他握着。

    “凤鸣,你再暴力我,我会反抗的。”贾玉轩如梦呓一般。但他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山一样热烈。

    然后,他松开凤鸣的手,长呼了一口气,扭头望了一眼凤鸣,好看的嘴角撩起两抹笑意,很轻柔的问:“你不信我?那你准备信谁?”

    “我信我自己。”凤鸣很安静的说。她不敢多动了,也不敢贴贾玉轩太近,而是离开一点距离,因为她怕贾玉轩突然反抗。

    “嗯。因为信自己才最可靠。”贾玉轩的声音和表情都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