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叶林香还没有丝毫的睡意,即将见到亲生女儿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一年的腊月,那个腊月的一天下午后晌,他一如既往的去了要不群的饭店。
要不群的母亲是镇小学的校长,父亲是村支书,要不群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开了家饭店。饭店的后面有个干净的小院落,与饭店相通,每逢客人多的时候,饭店里盛不下,就会安排在那干净的后院。慢慢的,特殊身份的人来用餐会主动要求去后院。
要不群有个朋友叫李庆民,是林青山的四舅哥,他会些武功,要不群出面给他张罗了十来个徒弟,下午后晌或者晚上跟李庆民学武术。
叶林香的妈妈去世之后,他高中没毕业就被迫辍学了。为了缓和辍学之后的失落和痛苦,每到下午后晌他会去要不群的饭店后院看练武。
那天后晌,他从爷爷的纸活店里出来,又习惯性的去了要不群的饭店里。
要不群有很多朋友,都是附近村里有头有脸的体面人。
那天下午后晌,他去要不群的饭店里,后院没有练武的,要不群正和几个朋友正打麻将,他坐旁边看热闹,兼临时杂役。快五点多的时候,麻将结束,赢的一方请客,赢钱的人就在要不群的饭店要了菜和酒。
当时,他这个跑腿也坐酒桌上喝了几杯。
正喝呢,李庆民突然气冲冲的跑店里了,把要不群从酒摊上叫了出去,但两个人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妹妹活得真窝囊,让人寻到门里欺负。”李庆民抱怨。
“你这哥咋当的?要那身手有啥用?”要不群说。
李庆民:“县一中的学生,女的,缠上我妹夫了,今天寻到家里来了,让我姐离婚。”
要不群:“这有啥,来到咱的地盘上了,拉出去直接扒光衣服算了,看她要不要脸。”
李庆民:“是啊,不是小妹拦着,我早回家找几个泼妇去收拾她。”
要不群:“你小妹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李庆民:“我妹说她娘家人厉害。”
要不群:“那你妹夫啥态度”
李庆民:“他今天不在家。”
要不群:“那就这样算了?”
李庆民:“小妹说先稳住她,到天黑,在她回去的路上收拾她,反正天黑她也认不出。”
要不群:“咋收拾?收拾她就能挡住她缠搅你妹夫了?我看还是找个人娶了她,她就再也不缠搅你妹夫了。”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要不群:“哎,她长啥样?”
李庆民:“人倒是不丑。”
李庆民又说:“谁娶她?你我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要不群又来到酒摊前,环顾在场的人,突然把叶林香从酒滩上叫出去,然后把李庆民妹夫被一中女生缠搅的事情说了,说让他帮了一下李庆民。
“是不是少女思春?”当时叶林香笑着说。他这是第一次喝酒,喝得满脸通红。
要不群:“那女生家是县城的,庆红现在正稳着她,等天黑透了才让她滚,你在她回县城的路上去收拾她吧。别天天来我店里白吃白喝,也干点实事。”
要不群又说:“我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庆民说她长得也不丑,你整天无所事事的,也不丑,去收拾了她,把她给收拾成你自己的媳妇儿。”
叶林香当时刚辍学,心中苦闷,再加上母亲的去世,他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绝望,当时又喝了酒,被要不群一顿说,还说他白吃白喝,让要帮李庆民的妹妹。
他体内的酒精正发作,便很江湖的拍拍胸脯。
“好,我现在就去半路上等她,帮庆民哥收拾她。”叶林香说。
他说罢出门而去。刚出门,他又立即折回来,
“庆民哥,我不认识她,走碰头我也不认识她,咋收拾她。”他问。
李庆民:“她叫崔玉环,细高个,两条长辩子,围了条绿围脖。上身穿个蓝色的迪卡短大衣,短大衣里面是红绿黄的方格子罩衣。她回县城必走的路就是你村东五里那条路。你喊她崔玉环她肯定答应。她一答应那就是她了。”
他保证说:“好咧,这事交给我吧。”
他说罢出门去了。这一次出门,再也没有折回来。要不群和李庆民他们也根本不把他的话当真,毕竟是醉话,又是从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可他真那么做了。他蹲在女生回县城的必经之路上,一个麦秸场,将麦秸垛挖了一个大洞窝,天黑透的时候,那女生也没有出现,他都等不及了,差点窝在那个麦秸洞里睡着,正要回家时,有个黑影从林家村的方向出现了,他也不敢肯定是她,就斜靠在路边的树杆上等,心想:如果是她,就收拾她,如果不是她,他就直接回家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还真是她,一叫崔玉环,她立即答应了。
天正黑透,天冷得都栓不住个狗,当时,正是冬天的晚饭点,黑灯瞎火的路上,也就他和那个女生。
他说:“崔玉环,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缠县一中那个老师了。”
女生:“你是谁,管你啥事。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女生:“滚你妈的去。”
……
两个人越说越冲,他便把那女生拖到麦秸场的麦垛里,就是他之前掏的那个窝洞,给办了。
完事了,他拿出打火机照明,看清了女孩儿的相貌。那女孩确实很清秀,又这么修长的身材,这多好的女孩儿,怎么偏偏喜欢李庆民的妹夫呢。
“你长这么好看,为啥缠着一个有妇之夫不放?”他问。
“不为啥。我就是要嫁他。”她说。
“别缠他了,听我的劝,缠他没啥结果,缠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他说。
“要你管,我要去公安局告你这个强奸犯。”她说。
“我娶你。”他说。
“呸,我才不嫁你这种胎毛没退的黄毛小子。”她说。
“我是黄毛小子?那你是啥?我今年十八,你才十七吧?”他说。
他又说:“黄毛小子配黄毛丫头不是挺般配的。”
他又说:“听我的话,别再缠那个老男人了,我办了你,我对你负责,正月我就让家里人去你家提媒。”
他又说:“你家是县城哪条街的?”
他又说:“我家是子首村的。”
他又说:“我妈虽说走的早,但我奶奶身体很结实,你无论给我生多少孩子她都会给我们看大的。”
“做你妈的狗梦吧,天下男人都死完了我也不嫁你。”她骂。
她又说:“我情愿嫁给林老师吃糠咽菜,受苦受穷,我也不嫁给你。”
她又说:“你等着蹲监狱吧强奸犯。”
“你要不听我劝,执意要去告我强奸,执意要去缠着那个有妇之夫的老男人,那我也对你不客气了。反正办你一次也是强奸犯去蹲监狱,办十次也是强奸犯去蹲监狱,我今晚可要全力以赴的办你了。”他说。
他也说到做到,从晚上七八点一直办到凌晨。麦秸垛里很暖和,农村人冬天都会用床单缝起来装麦秸铺在床上取暖过冬。他身上还装着军大衣。
腊月的天,天冷的咯吱咯吱响,大半夜的,这个时间点,村里的街上估计也没有一个人走动,更别说荒郊野外了,他也毫无顾忌,很是肆意的办她。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才放她回家。
他将军大衣给她穿上,他自己挨着冻,一直送到她县城外,才从她身上扒下来军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很不舍的抱着她亲了亲,才扭头向家的方向奔跑,不带喘气的,一直奔跑。
办她的时候,他毫无顾忌,送她回家的时候,他也毫无顾忌。当往回奔跑的时候,才开始害怕。他后悔告诉她自己是哪村的,他以为那女孩一定会去告他。
这回监狱是蹲定了。他想。
可他不想蹲监狱。太傻了,强奸了别人又告诉人家自己是哪村的。
不能蹲监狱,一蹲监狱这一辈子就毁了。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拼命往家奔跑。
他感觉那女孩儿没有回家,而是打夜去公安局告他了。
他感觉公安局正在来抓他。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里,因为恐惧,因为怕蹲监狱,他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家出走了。他决定去南方撞荡,因为南方暖和。这大冷的天,只有去南方才不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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