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斯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骇然。
本以为赵高拉拢他是为了明哲保身。
却没料到竟是想要阻止扶苏成为储君?
不仅如此,接下来竟然还提议力促胡亥上位。
“我为胡亥之师,他若执掌王权,想必丞相大人自是明白其中利害!”
赵高自信地笑着道。
他早就看透了李斯贪恋权势的软肋,这样说不吝于天大的诱惑。
事实也正是如此,渐渐平复下来的李斯。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反道:“赵大人想要斯如何做?”
“陛下突然性情大变,连番下发诏命,还莫名其妙要追查那个什么项羽,甚至连东巡之事也取消了,丞相就不觉得奇怪吗?”
赵高微微一顿,接着道:“作为近臣,以某家对陛下身体状况的了解,这些事情的背后,怕是隐藏着惊天巨变。”
“如果没猜错,那项羽很可能是反秦六国余孽之一。我想提醒丞相,在适当时机要懂得放水。毕竟六国的残余力量,关键时刻也可以被我等所用啊!”
李斯心神狂跳。
赵高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
陛下身体?
难道陛下要撑不住,现在所作所为是在安排身后事?
而那个项羽,十有八九如朝臣们所说,是前楚大将军项燕的后人。
否则小人物,也不可能引起陛下的注意。
让他暗中放水?
也就是说,赵高暗中早就和六国余孽牵扯不清,有所谋划?
这些消息,简直太可怕了!
一时间,李斯竟有天崩地裂之感。
心神激荡间,他深深看了眼赵高,缓缓闭上了双眼。
赵高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李斯已经开始权衡盘算了,当即拱手告辞。
他并不担心李斯会告密。
否则对方在他说出阻扶苏立胡亥时,就不会没有拒绝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李斯时间,同时弄清陛下这些诏命背后的真正起因。
如果真是因为身体垮掉才有所异动,那很多事情都要抓紧了。
是以一返回府邸,他又马不停蹄地找来了女婿阎乐。
“从现在起,你去盯着蒙毅,我要随时知道他的所有动向……!”
近来蒙毅和陛下走动频繁,也不知在背后搞什么鬼,他必须弄清楚,以防不备。
不仅如此。
在阎乐走后,他又目光阴翳地连书三封密函,用飞鸽传书迅速传递了出去。
……
然而就在咸阳风起云涌之际。
秦家庄的发展大计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灯火通明的庄园正厅,秦阳慢条斯理地冲泡着茶水。
刚沏好了茶,就见宋山带着一群账房和管事走了进来。
二十多道身影没有一个人说话,走路都是规规矩矩的。
这些人都是很早就跟着秦阳的庄子元老,称得上心腹。
最年轻的几个也已四十出头,其他都是老态龙钟,还有几个胡子都是白的。
“见过家主……!”
众人纷纷见礼,丝毫不敢因为秦阳年纪小而失礼半分。
甚至出于敬重,庄子里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默契。
有外人在场,他们就对秦阳以公子相称,没有时则施以主仆之礼。
不过秦阳并不在乎这些俗套,挥手就要吩咐众人坐下。
但他话未出口就尴尬地发现,这里跟本没有那么多椅子。
连忙招呼宋山:“去叫人弄些椅子来,村老管事都一把年纪,岂能如此站着?”
“诺!”
“家主不必如此,我等站着就好。不知家主召唤我等所为何事,但有吩咐,我等尽力照办就是。”
“村老客气了,即便论起主仆之别,也不能坏了礼数。尊老爱幼乃先人传下来的美德,哪儿有让长者站着说话的道理。”
说话的功夫,宋山已经着人送来了椅子。
“谢家主赏座!”
一群人感激地谢过了礼,就各自找位置坐下。
不过众人也只是将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谁也不敢真的舒服坐着。
也就是自家公子仁心宽厚。
换别人别说坐着了,连站着都得挺直了腰杆。
看着众人拘谨的样子,秦阳直摇头。
这个时代的长幼尊卑,并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淡化的。
当即直入正题道:“今天召集各位负责管事,主要是说一件事!”
那就是与咸阳来的豪商合作酒坊一事。
因酿酒之法乃庄子绝密。
不论前期酒坊扩建,还是后期的酿酒秘法,都要找些忠厚牢靠的人手。
诸位都是忠心耿耿一起苦过来的老人。
所以就拜托大家亲自去挑些身强力壮不怕苦累的年轻人出来。
虽说庄子发展制定的是大锅饭。
但从今日起,凡在炼铁,农事、砖窑、熏香、皂洗、豆腐、酿酒、油盐酱醋等各个作坊里做事的,都会有月例银钱发放,具体数额根据职责大小交由宋山与诸位商讨。
“回禀家主,挑选可靠人手不是问题,但发放月例银钱却万万不可。庄子乃家主一手创建,我等已经吃穿不愁,又怎能再讨要银钱,乱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