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岳云独自怔怔落泪,却不知道,就在他身旁不远的树丛里,一双美丽的眼睛正透过树叶的罅隙凝望着他。
云儿傻瓜,你可知道,若我想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呀。这个终极秘密她永远也不告诉他。月儿低低叹息。
她赌气离开军营,看到他一直在找她,她却故意躲开没有现身。虽然没有现身,她却无法控制自己追随他的身影。
此刻,见他黯然落泪,月儿不禁心间一疼。
记忆里,月儿只见过他知道自己身世以及在芦苇荡为素素离开而哭过,无论受伤还是受委屈,也无论他怎样艰难地忍受痛楚和体内的力量做博弈,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他却为了她,伤心泪下。
“云儿……”忽然有一声细细怯怯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天籁。
岳云惊喜地回头,只见拂开灌木,美丽的白衣少女正向他走来,乌发衬明铛,袅娜若凌波。
“月儿……”他欢叫一声,再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月儿,原谅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不要……”他无措地在她耳畔低语,双臂却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令她半点动弹不得,好像生怕她插翅飞了。
只是分开了三天,他的怀抱却像渴求了一辈子,月儿一阵眩晕,啊,他胸口的温度是那样暖,他轻声的絮语是那样醉人,她怎么会舍得失去他呢。
“是月儿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她抽抽答答地啜泣。
“再不会了,要是还敢,月儿你罚我。”他忙不迭地起誓。
见他如此紧张,月儿不由破涕为笑:“是你在罚我罢?我都不能呼吸了。”
见她笑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了禁锢,小心地追问:“月儿,那你保证,以后无论怎么生我的气,都不许离开我好不好?”
月儿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笼罩了一层忧色,咬着唇儿,嗫嚅道:“我只怕你到时情非得已,要赶我走。”
“这是何意?”岳云迷茫地望着她。小狐狸在军中几年,有张宪的军令,灵儿的呵护,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啊,还有什么情非得已?
月儿瞥了他一眼,终于把自己多久的郁闷吞吞吐吐地说出来:“这么多人来说亲,哪天你看中了谁家的千金,娶了她……”
“怎么可能!我谁也看不中,我只……”听她提到此事,他忽觉心头撞鹿。
“你只如何?”月儿追问。
“我只……”他脸红了,月儿愈发看到他脸上来,他一咬牙道,“我只看中你,只想娶你。”
啊!月儿一怔,慌的急忙转过头。窗户纸突然被捅破,两人一下子都紧张地不知再说什么了。
良久,岳云见她不说话,心中不觉有点慌,握住她的手,“月儿,你不愿意答应吗?”
“就算我答应,又有什么用?”月儿的纤手在他掌心里不安地蜷起,“世上怎能允许你娶一个狐仙?”
“我可以等你完完全全变成人啊,肯定会的。到时候我就向爹提出来娶你。”岳云充满信心。
“万一我始终都不能呢?”月儿伤感地叹道。她现在好恨自己,为什么偏偏白天是一只狐呢。
“那我就终身不娶,一直陪着你。”他执起她的手,缓缓按在自己心间,“相信我月儿,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这样的场景为什么竟有些熟悉,似曾经历过一般?月儿一阵恍惚。“你……真的只喜欢我?”于是她恍恍惚惚地问。
月色下她明眸皓齿宛若天人,岳云不由捧住她的脸,目光落到那花瓣一样的红唇上。“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告诉你的规矩?”
“嗯,这里不可以给任何人亲。”月儿点点头,指指唇。
他移开她的手,忽然俯首,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
月儿猝不及防,思绪一下子被抽空了,再也不会思考,只剩下唇间温暖的触觉,像烙印了魔咒。
只是轻浅一吻,好似某种宣誓,岳云放开她的唇,哑声道:“今天破了规矩,月儿从此是属于我的姑娘,非你莫娶。”
四年前那一夜,她与他在点苍山下勾了手指,他说等她长大,也等他长大……甜蜜涌上了月儿的心间,她踮起脚尖,也在他唇上还了一吻:“云儿从此也是属于我的,非你不嫁。”
月华静静流淌在表白心意的少男少女身上,静美如画。月儿笑道:“我们这样子,算不算书上说的私订终身呀?”
“算,”他捏捏她的粉脸蛋,“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那楚河汉界……”她哧哧低笑。
想起她的恶作剧,他脸上红了红,“那你答应不再捣乱,就拆掉。”
月儿点点头,却不忘饶一句,“反正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他堵住了她不饶人的后半句。月儿觉得自己像喝醉了酒,怪不得云儿要定下这规矩呢,原来他一旦吻了她,就会让她从此贪恋沉沦。
他们床上的楚河汉界当然是从此拆掉了,两床被子又变成了一床。
他们相拥而眠,不一样的是,她被他甜蜜地吻过才会安然睡去,又在他甜蜜的吻里才愿意醒来。
现在她要到太阳升得老高才会变回狐狸身了呢。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离娶她的目标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