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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好意设宴相待,你却想让我给你打工?
    贾琮端起酒樽的手,当场就顿住了。

    虽然靠着巴结十常侍,才一路官运亨通,但他内心深处,却是自认清流的,所做的事情,也都是造福百姓。

    所以他对于斥巨资买官的陈潇,内心深处其实有些瞧不上。

    他并不知道陈潇买官的缘由。

    还以为陈潇是因为家中巨富,不甘心只做一介商贾,便想着入朝为官、过一过幽州牧的瘾呢。

    这个印象,直到陈潇携民北归的消息传到邺城,才有所改变。

    尽管有些嫉妒陈潇获得的巨大名望。

    但贾琮还是隐隐认可了陈潇,认为他是心怀百姓的仁义之人。

    也正因为此,才有了今日的接风宴。

    可贾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足了陈潇这个商贾赘婿的面子,却反而被当众打脸!

    哪有这样不给主人面子的?!

    “哦?”

    气氛骤然变得古怪之极,贾琮面上笑容不止,目光却悄然变得深邃起来:“敢问陈幽州,老夫如何就大难临头了?”

    心中怒意横生,他的称呼自然发生了变化。

    沮授、蔡邕、张郃见此,尽皆面色微变,紧张的看向陈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陈潇微微一笑,侃侃而谈:“张纯,乃中山相,中山国隶属冀州,如此,张纯聚众举兵反叛朝廷之后,剿灭叛乱的责任,自然在贾刺史身上,而贾刺史却平叛不利,导致张纯与张举、丘力居合兵一处,肆虐幽、冀、青三州,更是将公孙瓒围困于管子城中……”

    “现如今,叛军的声势,比起当初更甚十倍!”

    “贾刺史难道以为,朝廷不会追责?还会任由你在这冀州刺史的位子上做下去?”

    贾琮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是深谙朝堂之道的人,对于自己此刻所处的局势,自然很清楚。

    他平叛不利,朝廷肯定对他不满。

    但与此同时,他却不怎么担心自己会被问罪。

    毕竟给十常侍的那么多钱,不是白送的!

    “阿附宦官”的名声,也不是白白得来的!

    在满朝大臣的眼中,他都是宦官一党,就算朝中有人上书定他的罪,只要十常侍屹立不倒,还能给他丢官罢职不成?

    何来的大难临头?!

    “危言耸听!”

    贾琮心中不屑冷笑。

    十常侍可是现如今大汉朝廷最大的靠山。

    自己抱着这根大粗腿,不就是为了能不受朝廷掣肘,好真正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吗?

    再者说,如今叛乱未平,朝廷对自己这个冀州刺史还有所倚仗。

    所以除非十常侍倒台,自己才有可能受到清算。

    其他任何情况,都不至于给自己定罪!

    如此想着,贾琮缓缓放下手中酒樽,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瞥见陈潇淡定自若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猛然一跳!

    不对!

    此子怎么如此笃定?

    他刚从洛阳回来,难道洛阳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涌现,便再也挥之不去。

    贾琮沉吟半晌,忽然看了一眼沮授。

    沮授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刻开口问道:“敢问陈幽州,莫非洛阳城中,有人向陛下弹劾贾刺史吗?陛下就这么信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朝中几位中常侍,难道没给贾刺史辩驳?”

    蔡邕也好奇的看向陈潇。

    一路之上,陈潇从未说过这件事情。

    “十常侍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管这种小事。”

    陈潇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惊得贾琮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实不相瞒,大将军何进联合朝中大臣,正在谋划诛杀宦官之事,这段时间,朝中争斗不可开交,已经乱成一团。”

    “贾刺史平叛不利的事情,便是何进一党,攻击十常侍的筹码之一。”

    “这种时候,十常侍急于自保,撇清与贾刺史的关系,很奇怪吗?”

    贾琮脸色大变。

    沮授的眼神也微微一闪,竟然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诛宦!

    这是东汉数百年来,每一个士大夫都想做的事情!

    可惜自己无缘参与!

    贾琮可不知道沮授的内心想法,他看着陈潇的表情,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朝廷对于老夫的罪责已经定了?”

    他倒是不觉得,十常侍会这么轻易的被诛杀。

    毕竟这些年来,外戚与宦官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有那么容易分出胜负。

    但正如陈潇所说,十常侍的人品可是不值得信任的。

    一旦危及自身利益,那些阉人放弃自己这个扶植起来的冀州刺史,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还没有。”

    陈潇摇了摇头。

    贾琮当即舒了一口气,表情也有些恢复,但紧接着,他就听到陈潇的下半句:“如果不是在下听闻此事,出手相救的话。”

    这话一出,贾琮直接坐不住了。

    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陈潇案前,拱手行礼:“贤侄莫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

    “其实很简单。”

    陈潇也起身,表情和善、语态诚恳:“贾刺史与甄家交情匪浅,在下又怎会见死不救,于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便又花了点钱,给贾刺史谋了一条退路。”

    “花钱?退路?”

    贾琮不解。

    沮授也是侧耳倾听。

    陈潇说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递到贾琮面前:“一点小钱,贾刺史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若是觉得这条退路不好,也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他越是这么说,贾琮就越是明白,所谓的一点小钱,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此刻,这位冀州刺史心急如火,来不及追问,就将帛书接过。

    摊开一看。

    顿时,沮授、蔡邕、张郃就看见他的表情猛然凝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朝廷调任我为涿郡太守?幽州牧麾下?!”

    贾琮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潇,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特么好心好意的设宴招待你。

    你却想让我给你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