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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把瘾俱乐部
    每逢中秋节将至的时候,紫嫣茶庄就会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天朝的“礼”文化源远流长,而茶叶是非常高雅的礼物,天朝人喜欢送礼也算是天朝特色了。慕容紫嫣的茶庄位于荣江区最为繁华的路段,除了是高品位的茶室之外,还销售来自江南地区的上等新茶。

    晚上六点之后,售茶停止营业,茶室的生意反而更加好了。虽说快到中秋,夏日余温似乎从未退去,呼朋唤友饮上一杯时令新茶,成为魔都人的新时尚。茶庄里面人头攒动,年轻貌美的老板娘慕容紫嫣殷勤地招呼着客人。来消费的茶客,三教九流,有政府要人、商界精英,也有市井小民、工薪阶层,但大家都是慕名而来。由于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部清一水的江南美女,因此紫嫣茶庄有“茶香人更美,江南独一份”的美誉。

    慕容紫嫣的姐姐慕容楠和她们共同的闺蜜司徒语诺也来帮忙了,三大美女清一色的旗袍装,往店里一站,更是美景中的美景。

    东方明珠的到来让三位美女有些喜出望外。东方明珠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坐在角落里,帮忙收拾起茶包来。晚上十点,茶室宣布打烊,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剩下了东方明珠和“过把瘾俱乐部”的成员了。慕容紫嫣关上店门,关闭店铺的营业灯,只留下走廊的小灯,然后领着大家向地下室走去,那里才是俱乐部的活动基地。上面的茶庄虽然生意很好,但不过是俱乐部的掩护而已。想加入这家绝密的俱乐部并不容易,其成员除经过慕容姐妹的严格挑选之外,还需要投名状才能进来。

    “过把瘾俱乐部”的成员共有十人,除了慕容姐妹之外,剩下的都是身患重症或绝症的病人。这俱乐部本是慕容姐妹的父亲慕容果所创。当年他身患艾滋,苦不堪言,在社会上受人歧视,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家庭破碎。慕容果用毕生积蓄创办了“病友俱乐部”,试图通过病人之间的交流缓解病痛,了却余生。后来,当他发现,这些病友虽然身体被病痛折磨,但好多人都有惊人能量,仍可震撼世人的时候,毅然将“病友俱乐部”更名为“过把瘾再死俱乐部”,简称“过把瘾俱乐部”,缩小会员人数,只招收身患重病却怀有异能之人,专门从事高智商的冒险行为,甚至铤而走险,以身试法,但以道德作为底线。

    俱乐部的宗旨是:治病救人,惩恶扬善,过足人生瘾,笑走黄泉路。在这里,无论身患何种绝症,俱乐部成员群策群力,互相帮助,争取得到最好的治疗。在这里,只招收有正义感并愿意为社会正义而献身的义士。俱乐部成员集体行动,所有资金统一管理,除用于会员病情治疗之外,大部分将用于社会慈善。

    慕容果去世后,俱乐部的事情交由两个女儿经营打理。长女慕容楠,三十六岁,是龙塔医院急诊部的主任医师,也是“过把瘾俱乐部”的主要招募者和考察者。她心思缜密,才智超人,做事雷厉风行。次女慕容紫嫣,是茶庄的老板娘,精通茶道,擅长交际,负责俱乐部的日常事务的打理。

    年龄最大的是欧阳中石,全球五百强企业富强地产的董事长,男,六十岁,肺癌晚期。此人最擅长经商理财,是“过把瘾俱乐部”的财务总监。他说话带着一口广东腔,手里拿着一支雪茄,从来没见他点过。

    年龄最小的是端木橙,蓉城高中英语教师,女,二十六岁,肠超薄症患者,医院多次下病危通知。此人是中美混血,身材高挑,瓜子脸漂亮迷人,温柔似水,说话时眉目传情,精通多门外语,是“过把瘾俱乐部”的形象大使。

    个子最高的是宇文松,绿城电动车维修销售人员,男,三十七岁,白血病。此人表面上是个修车师傅,实际上身怀一身好武艺,是“过把瘾俱乐部”成员的安全守护者。此人性格木讷,一般很少开口说话。一旦开口,掷地有声。

    个子最矮的是闻人青,东方马戏团杂技演员,男,三十岁,艾滋病患者。此人身手敏捷,行动快速,是个跑酷高手。又酷爱赛车,拥有各种车辆的驾驶技巧,是俱乐部的最佳驾驶员。他是个话唠,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最胖的是Rebecca,美国人,迪能电脑首席技术顾问,女,三十八岁。他的体重达到两百斤,有严重的心脏病。此人是个电脑专家,也是一名黑客,是“过把瘾俱乐部”的信息联络员。她就是幻影餐厅里的“黑裙子”,正是在她的配合下,东方明珠才成功盗走“朗斯代尔”。后来,她到警察局做了个笔录,警察找不到她犯罪的证据,也看不出她与案件有什么牵连,就把她放走了。医生说,她不减肥,活不过四十岁。但她却总是背着一个大包,里面全是各种零食。

    最瘦的就是司徒语诺,大概只有九十斤不到的体重,瘦高的身材,蜡黄的脸色,走起路来像一根移动的竹竿。她是飞扬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也是“过把瘾俱乐部”的法律顾问,今年三十三岁。幻影餐厅的案件,若没有司徒语诺的掩护,东方明珠很难脱身。前面已经介绍过,她是一名尿毒症患者,通过定期的透析来维持生命。她在苦苦地等待一个肾,已经等了足足两年。她的父亲是司徒雄是魔都的副shi长,而弟弟司徒雷平是市刑警队的大队长,因此她可以说是俱乐部里最有背景的一个了。但她又是最朴素,最低调的一个,齐耳短发一留就是十年,混在人群中没人知道她是副shi长的千金。另外,她还是东方明珠的初恋。

    长相最奇怪的要数南怀新了。他头大,驼背,右腿据说是被打断的,走路一瘸一拐。在他硕大的脑壳里,长着一颗硕大的肿瘤,使他经常陷入癫狂的状态。他也是身份最低微的,是一名职业乞丐,今年五十岁,穿得破破烂烂,长期混迹于车站与闹市,靠乞讨为生。他这样的人是怎样加入俱乐部的,东方明珠对此充满了好奇。但异人自有奇能,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通奇门遁甲、六爻八卦之术,是俱乐部公认的智囊,绰号“智多星”。

    长相最俊俏正派的,就数刚刚加入的东方明珠了。三十三岁的年纪,高挑的身材、儒雅的外表,复旦大学博士,现任旦江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东方明珠的头上充满了光环。然而,壮年丧妻的悲痛尚未逝去,两个月前,他又在龙塔医院查出罹患淋巴癌,可谓命运多舛。生病期间,他结识了这家俱乐部的核心人物,龙塔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慕容楠。慕容楠对他进行严格审查,同意他在缴纳投名状之后入会。于是,东方明珠造访了幻影餐厅,偷走了“朗斯代尔”,顺利通过了俱乐部的考察。他精通数理化,擅长易容、机械、爆破,心理素质超级稳定,又能随机应变,是执行高智商犯罪的不二人选。他正是俱乐部里最紧缺的人才。

    灯一开,一个不同于地上的自由世界呈现在众人面前,没有人想得到,地下会有这样的世界。有吧台和高脚凳,像酒吧的感觉。又有沙发、茶几和床,散布着家的温馨。零食、饮料自取,还有各种健身设备和音响,供大家自娱自乐。大家很自由地分散坐下来,像一个Party一样,开始畅聊其来。

    东方明珠从包里拿出了闪闪发光的“朗斯代尔”,并将幻影餐厅的老板倒卖人口、恶贯满盈的罪行告诉俱乐部成员,然后把策划、实施犯罪和逃走的过程与全体成员分享,大家都对他的优异表现赞口不绝。而这个稀世珍宝“朗斯代尔”,成为俱乐部收到的最有分量的一份投名状。“朗斯代尔”交给俱乐部的财务总监欧阳中石进行打理,估计不久之后,俱乐部的活动资金会有大幅度地提升。

    俱乐部成员的病情都很稳定,除了司徒语诺之外。她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虽然司徒语诺仍然保持乐观,但慕容楠透露,若仍然没有合适的肾做移植,司徒语诺可能熬不过今年春节,因为很多器官已经出现了衰竭的迹象。所以,寻找可移植的肾被确定为接下来俱乐部的首要任务。

    俱乐部的活动在零点准时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走出茶庄,各奔东西。天上月朗星稀,地上灯火通明,路边的草丛里,秋虫在拼命地叫着。东方明珠和司徒语诺肩并肩走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单影路上。自从大学分手以后,二人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肩并肩一起走了,街边的酒吧里很应景地响起了《十年》这首歌: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听着这首歌,二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在泪眼迷蒙中,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回忆着那些或弥足珍贵或痛彻心扉的往事。

    想当年,司徒家和东方家都住在军属大院里,司徒语诺的父亲司徒雄和东方明珠的父亲东方路也是一起长起来的好兄弟。二人一同在市政府任职,并先后结婚生子。明珠和语诺同年出生,语诺大两个月。由于两家关系好,两个孩子自小就形影不离,甚至晚上睡觉都待在一起,大人们也并不介意。经过了青梅竹马童年,二人同一个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所高中,又一同考入复旦大学。看着两个孩子情谊如此相投,又加上都那么有出息,家长在大学期间就给两个孩子订了婚,约好大学毕业就结婚。

    天有不测风云。在两个孩子毕业前夕,发生了轰动全国的“医保基金案”,副shi长锒铛入狱,已经是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东方路也收到牵连,被撤职查办。而当时的司法局长司徒雄,不仅没有伸出援手,还一查到底,搜罗了东方路涉案的全部证据,可谓公正严明。两家的关系从此破裂,东方明珠和司徒语诺也被棒打鸳鸯。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两个年轻人抱头痛哭。他们想过私奔,想过殉情,最后还是接受现实,结束了这段痛彻心扉的感情。

    悲痛欲绝的东方明珠潜心学问,在复旦大学的象牙塔里躲了六年,博士毕业之后到旦江大学任教。两年前,他与在昆虫馆工作的西门颖慧结婚,但娇妻在昆虫馆爆炸案中丧生,肚子里还有怀孕六个月的骨肉。那件案子的经办者司徒雷平存在严重的失职行为,司徒家与东方家的仇怨结得更深了。

    而司徒语诺大学毕业后,跑到美国留学了两年,攻读法学。回国之后,加入了飞扬律师事务所。三年前,他与银行职员尉迟嘉结婚,婚后生下了儿子欢欢。现在尉迟嘉已经成为神塔银行的行长,手握榕城区金融投资发展大权。可是,司徒语诺的阔太生活过得并不幸福,两年前罹患尿毒症,更糟糕的是丈夫整天忙着花天酒地,据说养了好几个女人。司徒语诺权当不知道,每天吃斋念佛,过起了看破红尘的生活。只是在加入俱乐部后,她才重新变成了鲜活的人。正如好闺蜜慕容楠常说的,“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得比以前更精彩。”东方明珠的出现,令她充满了幻想和矛盾。她一直疯狂地爱着这个男人,却没有办法摆脱过去和现在。

    “你还恨我吗?”司徒语诺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曾经,我恨你爸,恨你家。后来,我的一生经历太多,我不想在仇恨中活下去。我现在谁也不恨了。”东方明珠淡淡地说。

    “可是我恨你,我恨你没有勇气带我远走高飞?”

    “是我的错。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司徒语诺的眼泪哗哗地流着,默默地摇着头。

    “我们,没有机会了。我们,认命吧。”

    “我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我发誓。”东方明珠抬起手,擦掉司徒语诺的眼泪。二人四目相对,紧紧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