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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爱 碎了红纱巾的梦
    郝成海还不依不饶的唧唧歪歪的说着臭话:“哼。别在我面前替你那个不讲情义的爹。一提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这身烂毛病就是你爹给

    造成。要不是你爹,我郝成海还到不了这样程度上。滚。滚。赶紧给我滚。滚出我郝成海家的门。”

    我跪在郝成海的面前,我心里极度委屈。心里埋怨着不近人情的郝成海不该将责任一股脑的赖在我爹头上。

    说到这里,我石头再也不能沉默了,必须替我爹说句公道话,为我爹喊冤。

    其实那个破事儿根本就不怪我爹,并非是我石头给我爹推卸责任。

    因为那点儿破事儿这些年来郝成海一直那个事儿说事儿,记恨我爹快十年了,至今对我爹耿耿于怀。而我爹因为那点儿破事儿整整憋闷了十

    来年,内疚了十来年,也折磨了我爹这么多年。

    既然都到了这份儿上,我石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呀。就给这点儿破事儿抖搂出来吧。

    想想我爹也真够委屈的了。

    在这个能让棉袄盖住的屁大点儿的郝家坨村上,屁大点儿的孩子都知道郝成海跟我爹吹响要好,不但这样,哥俩还是磕头弟兄。哥俩原本相

    处得跟亲兄弟似的,兄弟情义一直保持了几十年。

    记得那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过后的冬天,时令数九寒天的时候,天冷得从嘴里吐出来一口唾沫还没等落地就冻成了冰球,那大冷的天跟大东

    北的冬天没什么区别。

    眼看着再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那天我穿着哥哥不要丢掉的破旧的棉胶鞋,去给家里在雪地里捡柴禾。那双破旧的鞋子穿在脚上既不合脚

    ,还露脚趾头,大窟窿,小眼睛的漏风。尤其是我身上穿着那条破旧的棉裤更让看着可怜,这条破棉裤算今年我都穿了三个冬天,妈拆了缝上

    补上接上,翻来覆去的用那旧棉裤改成新棉裤。没有一个多月,就让我给这更生布做的棉裤穿得大窟窿小眼睛的漏窟窿,棉花就跟崩爆花似的

    露在了外面。

    我从小就勤快,喜欢干活。那时候我的腿还没有瘸,就知道走路时左腿不方便。因孩子多,爹妈也没给我的病放在心上。

    那天我爹跟成海叔在一个牛车上给生产队里往田里送社员家里的圈粪,队长知道我爹跟成海叔好,所以就给他俩分配在一个牛车上。

    天冷得要命,时不时的还刮起西北风,风卷起前些天下的大雪打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

    我在离爹不远的对面山坡上看着爹和成海叔轮班吃力的刨着冻得跟石块儿似的粪土,好一阵子才能装满一牛车。

    那时候成海叔别看有俩大儿子,但总受歧视,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成分高的缘故,因成海叔臭嘴子也不招人待见。所以成海叔大家眼里就是个

    招人烦这么个人。要是没有我爹照应着成海叔都抬不起头来。

    好不容易哥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满了一车粪土,我爹赶着牛车顺着村里那条坑洼不平狭窄的街道就往前走。

    本来是由我爹赶车的,我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着凉了,反正我爹是闹起了肚子来。还没等出庄,我爹就憋不住了,就

    跟没把门似的要拉在了裤兜子里,赶紧给牛车交付给了成海叔,捂着肚子急火火地向村头那个沟渠跑去,蹲在一块大石头的背后匆忙解开腰里

    那根麻绳,屁*股一撅,蹲在石尖儿就拉稀。

    成海叔跟没事儿人似的赶着牛车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就往前走。

    也巧,发生这样的事就跟老天事先安排好了似的那么巧合,成海叔美滋滋的将牛车赶到郝运斌附近,就在这时,“咔咔”两声脆响。顿时就

    给成海叔吓得魂都快丢了。成海叔“妈呀”一声惊叫,扑通下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成海叔万万没有想到飞来的两根二踢脚炮仗落在了牛脚跟开了花。

    今天是四虎五叔郝运斌结婚大喜的日子,还没等给新媳妇接到家里,爱玩儿炮仗的人在郝运斌家门口放炮仗玩儿,没想到却炸飞到成海叔赶

    着的牛车跟前。

    这两声“咔咔”脆的炸响顿时就给老牛惊毛愣了,老牛就跟惊弓之鸟似的撅着尾巴犭王奔起来。别看老牛平时走路那么的慢慢腾腾,毛愣起

    来像箭打似的跑的飞快。老牛毛愣起来真是不得了,十个八个的棒小伙恐怕也拦挡不住。

    正在这紧要关头时刻,我爹还在那里吭哧吭哧的拉肚子。

    成海叔见老牛毛愣了从雪地上爬起来慌忙的冲着老牛跌倒爬起地追去。成海叔是边跑边‘妈呀妈呀’的拍着大腿。简直吓得魂飞四散。急得

    成海叔都快哭了。还在不停的喊着我爹。

    成海叔在老牛后边紧追不放,累得哈吃哈吃只张嘴儿。尽管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毛愣得顾头不顾尾的老牛。尽管都玩命似的追赶也是无济于

    事。成海叔不知这疯了似的老牛能惹出什么可怕的事端来。

    我爹听到成海叔不是个好动静喊他忙找来一块冰凉的小石头忙忙呼呼的将屁*股草率的擦了一下,便提起那条更生布做的免裆裤裤子急急火火

    的跑出了沟渠。刚刚跑到路上就看见老牛低着脑袋不顾一切的不要命地跑着。我爹一拍大腿,喊了声:“完啦。”便一边急急忙忙的扎上了麻

    绳,一边不顾一切的向老牛追来。

    我爹担心老牛毛愣不顾天不顾地的怕是钻进路边的那个池塘里,虽然现在已冻得封死,但一旦老牛从高坎上掉下去也够呛。

    就在这时,当老牛跑到一处一面高,一面低的路段,车轱辘一颠簸,一下子车就扣了锅。也巧,路边的墙头下就是我爹担心的那个池塘。老

    牛随着翻车的惯力一个猛冲,一头跌进池塘里。

    老牛摔得吭哧一下‘哞哞’地噩耗着将巴长厚的冰层砸开一个大窟窿。老牛掉进了水里,摔得快散架子的木车卡在了冰面上。

    成海叔顾不上多想,追上来跳进冰窟窿里就去打捞老牛;成海叔怕老牛淹死他和我爹都推不了干系。要不是哥俩好,成海叔说什么也不这么

    干的。费了好大的劲成海叔就是拿这头老牛办法。

    成海叔清楚的明白,虽然现在王张江姚已被打亻到,但他那顶地主坏*分子的帽子还没摘掉,一旦老牛发生了意外他这个地主羔子是逃脱不了

    责任的。他心里明镜知道,毕竟是在手里赶车时才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所以必须哪怕不要自己的命也得给老牛救上来。不然他知道自己是没有

    好果子吃的。

    老牛真的摔坏了是要扣除一个月的工分的;还别小瞧了这一个月的工分,按照整劳力一天10工分计算,这一个月下来要300工分呢,虽然劳日

    值不高,才折合人*民币五毛钱,这一个月算下来还有15块钱呢;这15块钱可是家里的命根子啊。那年月农村人没有工分是不行的,没有工分就

    意味着家里人挨饿。

    一家人的生命就掌握在他郝成海的手掌心里。假如老牛真的发生了意外,那可就不是300工分这么简单了,会要了人的命的。老牛真的死了,

    在他郝成海身上是要加倍偿还的;按当时的牛价翻两番赔偿了;换做贫下中农还有情可原,尤其像他郝成海这样没人缘儿的人那就亻到了大霉

    了。

    所以成海叔不仅仅是为了我爹考虑,更主要的是替自己考虑。因此就是玩儿命,也要给老牛从冰窟窿救出来。别看成海叔在冰冷的水里,但

    他已是大汗淋漓了。急得成海叔在水里哭哭唧唧的喊着我爹:“哥。哥。快来呀,我一个人摆*弄不了了呀。快来呀哥。”

    这会儿我爹的拉肚子一下子好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池塘这边飞奔跑来。

    我听见成海叔哭哭唧唧的喊声赶忙从山坡上风风火火的向池塘这里跑来。一路上我摔了好多个的大跟头。山坡上的矮树枝给我的更生布棉裤

    滑破几道大口子,淡黄的棉花从里面露了出来;新棉花家里用不起,妈只能用旧棉花给我做棉裤。

    当我跑到池塘这里,见爹和成海叔这哥俩都坐在冰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来到近前一看,当时我也傻了。老牛淹死了。这不是要命吗。当时也给吓哭。

    我爹站起来冲着村里就喊:“快来人呐,快来人呐、、、、、、”

    没有半袋烟的工夫,从郝运斌家那里纷纷跑来了好多的人。人群中有村上的人们也有郝运斌家前来贺礼的亲戚。

    郝红在一帮看热闹的孩子堆儿里也忙向池塘这边跑来。当她跑到近前的时候,碰巧正赶上成海叔正在埋怨着我爹,当时郝红就误认为是我爹

    的错,认为是我爹给她爹害了。从那一刻起,郝红开始了对我家的亻九视。

    好端端的老牛就这样的被冰冷的池塘水给淹死,我想象不到老牛的死将会给我家和成海叔家带来什么样的可怕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