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门楼上,几个身着官服的人一脸阴沉的将目光投向城楼下。
“治中大人,眼下该当如何是好?”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满脸焦急道:“城下群情汹汹,人数越聚越多了!”
“李主薄,你觉得该当如何?”被称为治中大人的中年人脸色很不好看,却故作镇定的问道。
李主薄犹豫了一下皱眉道:“莫不如开门放他们进来?下官再安排人手搭建草棚,施些粥米。”
“不可!万万不可!”
“刘大人,你这是何意?”
刘大人急的双手直摇道:“难民逾千,还有断断续续赶来者,若是打开城门,这些让你入了城,惹是生非且不说,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混杂其中,豫州危矣!”
众人虽然都觉得这刘大人有些危言耸听,不过确实也是有几分道理在其中,如今天下不靖,盗匪群生,这一场暴雨引发的山洪让不少人流离失所,因此跑来豫州城避难讨生活。
然而盗匪也是人,老天的暴雨不会照顾盗匪,这些人要是也混杂在难民群里,一旦入城,见了花花世界,野心难以遏制之下,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可是,总是聚集城下,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治中大人沉眉怒目想了一会儿道:“且派人城下安抚,设粥棚施粥,等别驾大人赶回来再做定论!”
王别驾王铮,王允的弟弟,王少阳的二叔,豫州的二把手,不知道这会儿为什么不在城里。
只好如此了,众人一边害怕难民惹事,一边又怕承担责任,俩面为难,也是苦不堪言。
城下难民在雨水中泡了几天早就疲惫不堪,见城门迟迟不开拒绝他们进入,悲苦之下怒火却是渐长。
城门没有开,城门楼子上却是放下大筐下来几十号人,不一会儿又垂下十几口大铁锅和一些米面木炭等物。
当先一个领头的一边安排手下搭建粥棚,一边高声喊话:“乡亲们莫要惊慌!大人我等下来施粥,一会儿大家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难民群里一阵沉默,忽然一人高声问道:“这位大人,城门为何不开?”
那人心道城门不开,还不是怕你们这些泥腿子进去闹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忙笑道:“诸位莫急,别驾大人现在不在城中,要想开城门,需等别驾大人回来之后决断。”
有人在旁冷笑质问道:“别驾大人高高在上,难不成还管着城门开关之事?况且我等都是豫州治下子民,如今遭了灾,豫州城门紧闭不纳,这是何道理?”
“正是!城门不开,不让我们京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就是,我们也是豫州的子民,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指责声、疑问声此起彼伏,另外三个城门的人似乎也听到了消息,已经有人向这里围了过来。
“诸位先吃了粥,等候些许时辰,莫要焦急!”
“要等到什么时候?”当先发话的那汉子猛然跨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小官儿的衣领吼道:“眼见大雨又将来临,我等远来避难,一路饥渴难耐,不少人已病倒,你们却紧闭城门不让我等入城避雨寻医!这是要把我们这等贱民往死路上逼啊!”
“早晚是死!不如抢了城门杀进去,总好过冻饿病死在这暴雨泥泞之中!”
“打入城去!”
“杀了狗官!”
王少阳率人赶到城下的时候,正看到眼前难民暴起的情景,下来施粥的几十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无数大脚踩了上去,眼见是没得活了。
“糟了!民乱一起,若是再有盗匪闻风而动,转眼便可成燎原之势!豫州城危险了!”
“不危险!”王少阳端坐马上冷声道:“不过是起了个火头儿,扑灭了便是。”
徐庶听出王少阳口中的杀机,不免一惊道:“主公三思,这些难民虽是冲动,却也是豫州子民,若是对他们动了手,怕是人心尽失了。”
王少阳摇摇头沉声道:“元直错了,刚才他们是难民,如今已经是暴民了!难民是我豫州子民,暴民却不是!”
似乎觉得语气有些生硬,王少阳长出了一口气道:“天下事无论大小都有法子解决,要是一言不合就以暴施暴,岂不天下大乱?今日要是仗着豫州子民的身份,我妥协了,明日后日,以后就有无数的人敢学习这样的手段!”
徐庶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只是一时只想着民心问题,并未往里深想,这会儿反应过来不免更加惊奇,王少阳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便能如此冷静分析得头头是道,果然有明君之相!
“典韦!”
“属下在!”
“太乱了,让他们给我安静些!”
“诺!”
典韦领命驱马,驰到城门处忽然仰天爆喝出声:“呔!都给某家住手!”
这一声如炸雷一般在城门楼下响起,靠得近的人只觉得满耳朵震得嗡嗡直响,头昏眼花一屁股栽倒下去。
王少阳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典韦还有这一手,要是用的得当,岂不是可以当做声波武器来用?
城门楼下千余人被典韦一声大吼深深镇住,每个人都用一双惊惧的眼睛看着这个铁塔般的汉子,一时夹杂着茫然和恐惧的气氛开始蔓延。
王少阳驱马带着众人走上前去,冷眼扫了一下全场,目光扫到围在官吏尸体边的那些人时,眼中泛起一股杀意!
“诸位乡亲父老,我是王少阳,王刺史之子。”
众人或恍然,或惊惧,或茫然,都是不发一言。
“天降暴雨,百姓流离失所,豫州上下同感悲切。”王少阳缓缓说道:“同为我豫州子民,城内城外并没有贵贱之分……然而!”
王少阳忽然提高声音道:“凡事都有着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尔等数千难民要入城无可厚非,也是应该的!然而官府自有它的一套安置程序,乱来不得,若是尔等乱哄哄进城,难免会带来诸多不便。”
众人沉默不语,最先提出问题的汉子眼中略略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问道:“少使君这般说,依旧是不让我等入城了?”
王少阳冷冷瞟了他一眼,那人直觉心中一寒,竟然不敢对上王少阳的眼睛,微微偏头过去,心中兀自奇怪,怎么会怕了一个孩子?
“城是要进的,然而怎么进城,如何进城,都得由刺史府中上下决定,开出方略来,而非你们这般闹哄哄的就要一拥而上!”
“可是又要下雨了……”有人小声嘀咕。
“我相信豫州刺史府上下已经在尽快拿出完整的安置方案,时间不会多久,就算下雨,本公子也在城外,陪着尔等候着!”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嗡嗡之声响个不停,良久才小了下去。
“草民人等多谢大公子慈悲怜悯,我等愿听大公子吩咐!”
这一拜山呼海诺,渐传渐远,所有人都望风而拜倒。
“不过,我刚才说过一句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少阳静候了片刻,冷然一笑,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道:“杀人偿命天公地道!你们可以随我入城,而这些暴民……”
王少阳一顿,抬手点了点刚才围攻煽动的百十号人,眯着眼睛喝道:“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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