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面对千余名难民,一直温言软语的,很好的树立了一个宽仁少君形象的王少阳一瞬间就撕破了温情的一面,悍然下令杀人。
离得近的难民最先反应过来,一部分人惊叫出声,不住的往后退去,仿佛眼前这人就是食人恶魔一般。
远一些的难民还不知就里,见前面人不住后退,反而好奇,愣是原地不动,反倒是簇拥着上前看个热闹。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那些动手施暴的难民们,也是因为隔着不远,听得很分明,大部分人都是怔住,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恐惧的、悲哀的,茫然的,还有人不相信听到的,甚至下意识的抠起了耳朵。
为首挑衅的那汉子脸色一沉,眼中浮起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正其时,城门楼上那些大小官员并没有退去,一直插不上嘴,其中不乏存心看这个难题被少使君捡去又会如何的小心思,并没有人多嘴。
只是王少阳一声冰寒刺骨的杀无赦让所有人都提足了精神,治中大人第一个慌了神。
城下是治下难民,自己等代天牧守的一方重臣,一旦举起屠刀,说不好听点就是自家人杀自家人啊!
少使君这个命令一旦执行,可以想象城下会是如何,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早就不堪忍受的难民一旦受到了刺激,万一群起作乱,要么是被杀个干净,要么是把少使君一行杀个干净,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作为豫州城中目前品秩最高的官员,总是难逃其咎的!
“少使君!刀下留人!万万不可啊!”
治中大人再也顾不得矜持,声嘶力竭的喊着,生怕话头一慢,城下就开始砍瓜切菜了。
心里难免还有几分怨愤,你说你一如玉般的水晶人儿,怎么动不动就玩杀人的把戏呢?
王少阳闻声抬头,这才故作刚看到城楼上的这般大人们,好整以暇的拱手施礼笑道:“各位大人登高望远,真是好兴致啊!”
满楼的大小官员脸都是一黑,尴尬的,愤怒的不一而足,心中倒是齐齐一个想法,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损呢?
有站在城门楼子上冒雨登高玩风骨的吗?尼玛智障也看出来是干什么来了。
治中大人汗都急出来了,王少阳他算是熟悉的,平日里也见过不少次,其间或真心或假意也多次称赞其为温润公子,哪知道这厮还有些蔫儿坏啊!
“少使君,不可妄动刀兵,那可都是豫州子民啊!”
出乎意料的,王少阳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话锋一转道:“治中大人,既然如此,少阳有俩个问题要请教大人。”
治中大人冷汗出的跟漏水似的,混迹官场十几年不倒的,不管官职大小,哪个不跟修行几百上千年的狐狸似的,王少阳这时候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要请教,傻子都知道没什么好话。
可城上城下都为王少阳这句话盯着他,他却不敢打马虎眼。
“少君请讲!”
“大人,这城门楼下可都是我豫州子民?”
“正是!”治中大人毫不犹豫答道。
“想必那殉职的百余人也是了?”
“正……是。”治中大人开始擦汗了,他似乎知道对方要问什么了。
“少阳却不以为然!”王少阳忽然一敛笑意,冷冷道:“既然都是豫州子民,正当犹如同胞兄弟,然而兄弟围攻自家人,这又是何故?”
“这……”
“少阳自小读圣贤书,懂尊卑、识进退,仰鬼神之上,敬君王父母,此乃为人本分,可是今日,少阳并非要小题大做,只是想问一句大人,兄弟为兄弟残害,该当如何?”
治中呐呐无言,这会儿汗倒是不出了,脸色却是煞白。
“以一己之私而残手足之命,以子民之下而伐君父之上,不义不孝不忠不仁,这等人无异于禽兽,还有脸自称豫州子民?”
“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法令不能明世!”王少阳冷冷喝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城上城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为他这些话而陷入了深思和惶恐。
城楼上治中大人已经颓然坐倒在地,好半晌才抖抖索索的下了命令:“豫州军分出一队出城护卫少君,其余人等布防戒备!”
他知道,少君是铁了心要杀人了!
王少阳嘴角掠过一丝莫名的笑意,今天这些趁乱而起的人里,或许绝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难民,然而他们一旦头脑发热,正如王少阳先前所说,乱民变暴民,那就不再是豫州子民了,杀了人,总要有个交代的。
这个交代不需要谁给,王少阳要亲自讨取!
徐庶眼中掠过一丝不忍,随机变成坚定,大丈夫建功立业,不可有妇人之仁,王少阳这么做并非一时冲动,他这是要给豫州上下立下规矩!
枭雄手段,英雄情怀,此子不凡,假以时日,谁敢断言此子不能如鲲鹏迎风直上九万里?
枭雄也好,英雄也罢,杀伐果断才是成事之道!
“典韦!”
“在!”
“军中将令向来不出二次,今日且饶你初进军营不懂之因,还等什么?”
典韦一窒,双目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立马俯身爆喝一声:“诺!”
“全军戒备!亲卫队,随某杀敌!”
说完策马飞奔而上,身后亲卫齐齐应诺了一声,各自抽出兵刃杀了上去!
风卷残云,那些动手的暴民毕竟骨子里还是老百姓,哪见过这番凶神恶煞,呆立在场中连逃跑都不知道,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一时冲动,事后也想着法不责众的道理,心知城下千余难民,官府不敢过激,一个处理不好酿成民变,那些官老爷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他们也好,城上的官老爷们也好,谁都没有想到遇上王少阳这么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
战斗结束的很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百多号参与围殴的暴民全都躺在血泊之中,浓郁的血腥味经久不散,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翻江倒海吐出满肚子的酸水。
“暴民已就地诛杀,没有一人逃脱!典韦缴令!”
王少阳漠然点头,深深看了典韦一眼,忽然高喝道:“典韦接令不前,按军律当斩!念在典韦从军不久,又是初犯,着领军棍二十!以儆效尤!”
自有身旁亲卫高声传话,整个豫州城上下都听得分明,许多人心中不免对王少阳又多了一些认识。
典韦爆诺一声,也不多话,就在军前下马,自己卸了上衣,露出一声黝黑的腱子肉。
护卫王少阳的军中并没有军纪监察一类的人,李师傅反应得快,立马派了俩个亲卫上前行刑,一棍一棍噼啪作响,实打实的打了下去。
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一直旁观的徐庶再次为自己的抉择加上了俩个字,英明啊!
“诸位父老乡亲,豫州暴雨成灾,灾民安置问题,我王少阳以豫州少使君之名已经应承过大家,还望大家多以谅解!”
顿了顿,王少阳继续道:“城中将继续派人赈灾施粥,诸位不可慌乱,以免为小人所趁!”
“至于入城,本公子在这里承诺,一个时辰内,待豫州城内安排妥当,大家就可入城休息了!”
终究是自身的重要,一直惊惧不安的难民们听到最后这句话才算是活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谈论着。
大部分人的眼中,终于流露出几分期望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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