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抬头瞄了一眼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的面色不善,心里咯噔一跳,“老三家的你说。”这次老夫人又点了三夫人毕氏。
毕氏看着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眶,抽抽噎噎的,“老太太,都是儿媳不好,前几日儿媳也叫嬷嬷去了德龄长公主府见了昭宁郡主,郡主回来之时听闻濛哥儿落水的事情,连夜赶路,受了风寒,那日也是杜嬷嬷心疼郡主才先去了德龄长公主府的。”毕氏点出了杜嬷嬷三个字。
老太太果然敏锐的捕捉到了,“杜嬷嬷?可是德龄长公主的贴身女官?”
“是的,德龄长公主万分舍不得昭宁郡主回京,便派了杜嬷嬷来照料。”毕氏说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最近府里确实是多事之秋,你们个个给我仔细着点,出了任何差错,唯你们是问。”
众人皆称是。
老太太状似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其他人退下吧,陈姨娘你留下。”
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走了,陈姨娘娇笑着坐到了老太太的下边给老太太捶起腿来,“老夫人,婢妾可想您了。”
春雨看着眼前已经死到临头还搔首弄姿的陈姨娘,头低的更低了。
“你说,云澜回来之时到底发生事情?娴姐儿怎么来护国公府了?我走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老太太黑着一张脸说道。
陈姨娘张着小zui,笑容僵在脸上,手抬到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禁红了眼眶,“姑母,我知道错了,老爷为这件事情也罚过我了,娴姐儿来护国公府也是为了陪陪夏儿。”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由着你说着玩?当年我真不该心软。”老太太显然是动了怒,居然说起了当年的事情,陈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春雨,春雨会意便点了点头,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陈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姑母,你怎么能如此说我呢?当年我与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姑母当时也曾与我爹娘说过为表哥聘我过门,我左等右等,结果您却为表哥求取了夫人,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终于表哥告诉我,他最喜欢的终究是我,我才舍下女儿家最重视的名节走了这一步。”陈姨娘说唱俱佳,如果凌雲澜看到一定会说影后啊,绝壁是影后啊,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掉半滴泪,绝对不掉一滴。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做了什么当我不知道?要不是我舍了护国公府的面子,你早就被打发的庙里陪伴青灯古佛了。”
陈姨娘凄婉的看着老太太,“姑母,这些年我不争不抢,就只想陪在表哥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突然感到头疼欲裂,“你下去吧,禁足三个月,女训女则抄写一千遍,抄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陈姨娘脸上闪过一丝恼恨,见老太太确实不想再和她说些什么的样子,才不甘的退了下去。
陈嬷嬷立在一旁将陈姨娘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里,待陈姨娘退下后,自己弯着腰给老太太揉了起来,劝慰道,“老夫人不必生气。”
陈嬷嬷常年为老太太按摩,早已经摸出了门道来,一会老太太就觉得舒缓了很多,“你啊,跟了我一辈子了,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下人,这事你是知道的,有什么就说吧。”
陈嬷嬷看着老太太不像是说笑,“老夫人,这陈姨娘恐怕会坏事。”
老太太怀疑的看了陈嬷嬷一眼,“你是说?”
陈嬷嬷边按边说,“当年二老爷确实和陈姨娘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是情投意合,但是自从老夫人您为二老爷求娶了二夫人之后,二老爷并未这件事情与老夫人有过争执,连一点过问的意思都没有,倒是陈姨娘的父兄来闹过多次,如果二老爷但凡将陈姨娘放在心上了,不说反抗夫人您的安排,至少也要来跟你求个情,比如娶个平妻,总好过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平妻虽说不如嫡妻,至少秋少爷,夏小姐的身份就不那么尴尬了,想来二老爷就算对陈姨娘有情意也不是那么深的,我记得当年出了那事的时候,二老爷是悔恨的,这二老爷与陈姨娘有情分怕是陈姨娘自己的一厢情愿了,不过自从二夫人身子越发不好,四少爷没了之后,二老爷倒是倚重起秋少爷了,对陈姨娘也是越发的好了,老奴估摸着怕是看在秋少爷的面子上了,但是老奴总是觉得二夫人这身子也坏的蹊跷,四少爷去的也蹊跷,但是当年老奴亲自查了就是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啊,我也觉得其中蹊跷,但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请了若干的名医,太医也请了就是没有查出来什么病因,最后糊弄一个胎里带来的弱症,就算是胎里带来的,怎么小四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健健康康的,越大身子越不好,还没熬到取名字就去了。”说到自己的亲孙子,老太太是真的伤感了。
“老夫人,刚刚老奴在外面听说了,昨晚镇南王府的暗卫突然发了疯,在府里伤了人,又到德龄长公主府里伤了昭宁郡主,现在外面都在传那暗卫中了蛊,伤了昭宁郡主,就是想看鹬蚌乡镇渔翁得利,您说,二夫人,四少爷是不是也是中了蛊,所以任是什么名医太医来了都没查出症结所在?”陈嬷嬷压低了声音,在老夫人耳边悄悄说道。
老夫人没有接话,不知在思量什么,过了半晌才道,“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心狠断我护国公府血脉,你悄悄去寻了外面的大夫问问,巫蛊乃是历代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京城怕是要变天了,你传令下去,谁在乱嚼舌根,直接杖毕。”老夫人眼中闪着阴寒。
“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嬷嬷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
“说罢。”老夫人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