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幼凌见孤鸿一脸寒霜气冲冲地走了,良久,才看着晁风离问道,“晁少侠,你为何要加入夜煞门?”
“你别叫我少侠了,直接叫我名字吧,听着总觉得别扭。”晁风离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若无其事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因为我对夜煞门有兴趣啊,江湖上从来就没有人知道这夜煞门的来历。”
“英雄不问出处,来历身世都是浮云过往,又有谁在意。”
“诶,潘少谷主,你说,这夜煞门在江湖上那么神秘,那些想托生意的人,是如何寻到地方的?或者说,他们是以什么方法来接近夜煞门的人,如果我想杀人,我又要如何去找夜煞门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从未想过要借他人之手来取人性命。”潘幼凌见晁风离还是称呼他为少谷主,当下又是说道,“既然我不用再叫你少侠,风离,你便叫我幼凌吧。”
“是是是,你们高手杀人勾勾小指头就行了,不像我们这些武功差劲的人,想杀个人还得借他人之手,唉。”晁风离想到自己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反观大家都能混出点模样来,偏偏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她实在是对不起赤炎国,也对不起她的母亲。
“风离,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这夜煞门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踏进去的地方,还是快快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我决定了,我要去拜师学艺。”晁风离握了握拳头,叹道,“我可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实在是愧对母亲。”
“拜师...学艺?”潘幼凌像是又听到了些不可思议的话,他打量了几眼晁风离,她想要学什么呢?跟夜煞门的杀手一般,拿起刀剑去杀人不成?这又有什么好学的,他实在不懂晁风离内心的想法。
“怎么,我现在拜师学艺,太晚了?”
“不不不,学无止境,任何时候都不会晚,但幼凌实在不忍心见你走上歪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可别对杀手有偏见,你看到孤鸿没有,她帅不帅,酷不酷?是不是很有能耐?但她是什么,她就是杀手,你与她比试的时候,赢过她没有,没有吧,那你还敢看不起杀手?杀人不一定就是错的,这世间的任何事情,究根究底来说,都是一种交易。”
“人命岂如草芥?”潘幼凌叹了口气,晁风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孤鸿,的确很有能耐,他不是她的对手。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对动物是不是很有一套,教教我吧,说来有些丢脸,我到现在还不太会骑马,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教教我如何骑马,我跟母亲不论去哪里都是坐的马车,自己还没骑过。”
“这个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骑马。”
潘幼凌从市集上买了马,领着晁风离去了郊外,他见晁风离从马的身后走到了马肚子的位置,然后就要跨上马鞍,见此状况,他赶忙叫住了晁风离,柔声说道,“你必须要站在马的视线之内,先抓住缰绳,两手握住马鞍,再套上脚蹬,就可以很轻松地骑上马背了,不能从马的身后上去,这样会吓到它。”
“这马儿的胆子也太小了,从背后上马就能吓到它。”晁风离扁了扁嘴,但还是听话的走到了马的头前,有模有样的学着潘幼凌摸着马的头,给它顺毛。
“衣着其实也是要注意的,马不喜鲜艳的颜色,如果太过鲜艳的衣物会引它受惊,另外你坐上它的背脊之后,千万不要用腿去夹它的肚子,这样也会让它不舒服,从而想方设法把你从背上摔下去。”
“与马的交流要适可而止,如果你发现马的耳朵向后背倒伏,这是后马可能有攻击企图,要及时与它保持距离,也不要随意给马喂食,以防被咬伤,不要乱拽缰绳,否则再聪明的马也会不明白你的指令而变得不知所措。”
晁风离坐上了马背,细细听着潘幼凌的讲述,见他说的十分详细,心里也是微微有些吃惊,这安多谷还真是个擅长与动物交流的地方,一匹马也这么多讲究,日后她是免不了上战场的,这骑术不能落下,现在得赶紧练起来才是,哪怕战场她不用上,这逃跑的紧要关头还是可以用用的。
“这马的优劣也是有法子可寻的,我们一般都是从外观和养殖场所在的地方来分辨,好马四蹄修长,前蹄圆,后蹄略成尖形,
臀部肌肉结实,后肢肌肉要比前肢发达,此外,与驽马相比,良马脖子较长,鼻孔较大,是因它呼吸有力,持久性好,马眼珠圆润饱满有光泽,耳朵小而尖立,马竖耳朵这说明它有精神,不萎靡,另外,好马不一定都是毛色油亮,生长在偏北部的马,毛较长,可以御寒,光泽也不明显;而产在南方的马,毛较短,太阳一晒,容易显出油亮的光泽。”
“你们安多谷的人为什么不去养马,一定能赚不少吧,感觉那些马夫也不见得比你懂得多。”
“如今炜国国情安定,常年无战乱,其他国家都相互有着或是联姻关系,或是利益关系,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样难得的平衡,既然无战乱,自然就没有用马的需求,如果只是几匹几匹的单卖,赚不了多少银子。”
“既然你懂得识马,那么一定能分辨出驽马亮马,我知道有不少王孙贵胄都喜欢赛马为乐,可以低买高卖,这样赚取中间的差价,岂不是无本万利?快快,你继续教,继续教,我感觉要发了。”
“今日差不多就教到这里,你先把这些记牢,之后我再教给你其他。”
“好好好,这认马可以慢些来,还是先学着骑比较紧要。”
“风离为何突然对马起了兴致?”
“废话真多,来,你骑上那匹马。”
“如果风离是第一次骑马,那么我得站在马前控制,否则摔下来可是疼得要命,你身上的伤也没好,单手要如何学骑马?”
“单手怎么了,我不用手也能学。”
“休要任性,我们还是先学习识马的知识较为稳妥,等你手伤好透彻了,我们再来此学便好。”
晁风离却不等潘幼凌说完,就伸腿夹了马肚子,马受到了惊吓,抬起蹄子就往前冲了出去,晁风离倒是笑得欢畅,潘幼凌却吓的脸色惨白,飞身过去扯住了马缰绳,声音略带责备,“这落马摔伤可大可小,运气差的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
“那我的运气一定非常好。”晁风离哈哈笑了一声,她单手驾驭这匹马儿,却连马背都没摔下,还不算是运气好?
“你再这样胡闹不听我的话,我可就不教了。”
“别别别,这有什么的,我听你的就是,那我们现在回客栈学识马之术?”
“也好,你先看我骑一圈回来,可别乱来,在原地等着。”潘幼凌说完就飞身上了马,动作干净利索,眉眼间此时少了些温柔的气息,御马之时,潘幼凌的模样十分认真,也不经意之间给人一股子洒脱的感觉,晁风离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还真是有贵人运,遇上了个唐菖蒲,又遇上了个潘幼凌,这两人各有长处,若能好好利用,他日必能给予晁风离不小的帮助。
衙门。
望花楼中有人在打听秦怀霸的消息,据展千华所知,这打听之人不但打听了秦怀霸,同时也打听了夜煞门,展千华沉思着,秦怀霸与夜煞门会有什么密切的关联吗,她从未得到过两者之间的任何联系,但她知道,不会有人无聊到去打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事。她在纸上画下了两个圈,一个圈内写着‘望花楼’,一个圈内写着‘夜煞门’,最终,她把目标确定在了孤鸿的身上。
要想知道是谁在望花楼中打听秦怀霸的消息,就要从望花楼下手,一方面,她听说七王爷府中立刻要被斩首示众的夜煞门女杀手孤鸿近日被人从王爷府中劫持走了,她很疑惑,这七王爷府现下应当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的严密状态,怎么可能在这种捕捉夜煞门杀手同谋的紧要关头而让那女杀手逃脱呢?展千华甚至怀疑,七王爷府上有内应,是夜煞门的内应,有内应就说得通了,杀手顺利进入七王爷府,险些得手,第二次入府,依旧熟门熟路,到现在,人也被劫走了。
很难相信这些都是夜煞门的人单独完成的,如果说第一次刺杀能够逃脱,那么还说得过去,第一次无人料到会有人胆敢在各国和平之期来炜国公然刺杀炜国皇帝的爱子苏恨玉,所以,这夜煞门杀手的第二次行动,已然就被捕入了牢,原本尘埃落定,等待审判,展千华猜测皇上之所以要下令斩了孤鸿,却并不是想立刻要了她的命,而是引蛇出洞,借此机会引出夜煞门的其他同谋,但在行刑之前,关在七王爷府地牢的孤鸿却还能被悄无声息的带走,这一点,没有内应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展千华心里有些担忧,这个疑虑她必须马上告诉司马烈岐,若是迟个一时半刻,苏恨玉都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