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谈雀景回去。
宋敛踩在楼梯上,步步往楼上走去。
一开门,屋子里的人如受了惊的兔子坐起来,一身的防备与警觉,她脚踝的皮肤被磨得很红,生了一层磨烂的细微伤口,宋敛拿了药给她擦,她一次都没用。
她自己要找罪受,宋敛拦不住。
宋敛衬衫的领口敞开了一些,细看之下是少了一枚纽扣,楚莺抬眸望着,他脸上挂着彩,像是打了架。
“……你怎么了?”她紧张询问,眸光不曾移开片刻。
宋敛侧着身子,语调轻松淡然,“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没怎么。”
这是在骂人,楚莺听了出来,她攥着自己的裙摆,思想不受控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真正让她确信的,是宋敛路过时,身上的气味。
除了他自己的味道,还掺杂着谈雀景身上淡淡的药香与雪松气味。
楚莺心下警铃大作,起身走了过去,步履维艰,她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扶着门框,宋敛掬了一捧水,洒在脸上,洗掉伤痕。
“……你跟谈雀景见面了?”
尽管惶恐,她还是问了出来。
宋敛猛地关掉水龙头,水珠汇聚到下巴,坠落在地,他瞳孔中雾茫茫的,神色晦暗不明,“怎么,我去跟他见了面,就让你这么紧张?”
“你跟他说什么了?”楚莺扣着墙壁,指尖不由得颤动着。
“你觉得我会跟他说什么?说你是怎么勾引我的?”宋敛走近一步,将楚莺拉到自己面前,气息轻拂在她的脸蛋上,他弯腰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面,声嗓具有诱哄性,“你希望我跟他说什么?”
楚莺知道自己退后不得,只要退后逃脱,就会摔倒在地,宋敛要的无非就是这种效果,让她进不得,退不得。
让她一次次屈服与自己的生理意志,然后乞求他,祷告他,嘴巴里跟心里,憎恨又需要他。
说想要他的时候,她分明是在哭的。
楚莺扶着墙壁,堪堪站稳,眼眸带着水光求他,“我已经听你的留在这里,没有跟他见面,更没有手机可用,你不要再找他了,行吗?”
“如果我就是要找他,你要怎么样?”
“……你答应我的。”
这种时候,她好像是很笨的。
完全不明白,她开口为谈雀景求饶,更会激怒宋敛,反之,她要是装作陌路,不在意谈雀景的生死,宋敛才会好受一些。
头皮忽而一紧,宋敛收了力气,抬起楚莺的头,让她看着自己满脸的伤,“你睁大眼睛看着,是他跟我动了手,是我受了伤,你为什么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一开口就是为他求情?!”
楚莺麻木怔然,说不出一句话。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问过我一句疼不疼吗?”
质问完毕,宋敛自嘲一笑,降低了声音,沾着水与伤的面孔陷入极端的阴暗中,“不过也是,你们曾经的感情那么好,他为了你不惜离婚,可惜他现在已经是残废了。”
“什么意思?”
楚莺会错了宋敛的话,没多想就抓着他的衣领,声音拔高了问:“什么叫已经是残废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宋敛指的不过是谈雀景的腿,楚莺却关心则乱,将他十恶不赦的人,以为是他又伤害了谈雀景,他没有替自己辩驳,握住楚莺的手腕,顺着她的话吓唬她。
“他敢对我动手,就要承担后果!”
楚莺挥手要去打他,可她身体虚弱,哪里是宋敛的对手,两只手一并被宋敛抓住,他就着她面上的大片眼泪吻下去,咸腥苦涩的味道搅在唇舌中。
楚莺张开齿去咬宋敛的唇舌,想要借此逃脱。
可宋敛不去想都知道她要干什么,没等她咬下来,下巴就被掰住,宋敛的指尖撬着她的唇舌,她呜呜咽咽地嘶喊着,抬手拍打着他。
楚莺那点小力气,打在宋敛身上不痛不痒的,像是给他挠痒痒,他一边笑,一边贴在楚莺耳边,唇蹭着她的耳垂说,“你再咬我一下,我就十倍加诸在谈雀景身上,你要是好好的,我保证他安然无恙。”
裙摆撩开,楚莺哽咽着哭了一声,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便抓紧了床头的绑带。
那是宋敛留在哪里的,为了方便,没有取下,这下却成了楚莺的救命稻草。
宋敛回来时是下午,这会儿已经是黄昏。
滚烫的金色斜阳落在床边,天边的一抹彩霞比女人身上的颜色要浓烈一些,楚莺平躺着,双腿呈现微微的蜷缩状。
宋敛点了烟,递到楚莺唇边,“抽一口,就不疼了。”
楚莺睫毛潮湿,浑身无力,张唇动作缓慢许多,宋敛像是等不及了,主动抽了一口,然后掰开楚莺的唇,将那口烟渡进去,她被辛辣的味道呛住嗓子,咳嗽得厉害,眼角挤出了泪。
宋敛淡淡噙着笑,斜了下身子看她,就像是看自己的宠物出糗一样,很是滑稽。
到底是被宠大的,他骨子里就是有着世家子的顽劣,楚莺咳够了,痛感又浮了上来,面色一点点白下去,像一只漂亮的堕落物。
宋敛没注意到这点,兀自抽完了一根烟,下床去了浴室,不管楚莺的死活。
出来时好心给楚莺准备了热水清洗,可楚莺一动没动地躺着,面如纸色,跟洁白的床单一样,不见半点红润,额头还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似很难受。
宋敛以为她在装,语调中显露一些轻慢,“水放好了,去洗。”
楚莺轻缩了下自己的肩,将面部压在枕头中。
“还需要我抱你去吗?”
拿下毛巾,宋敛走过去,掀开楚莺身上的毛毯,想要抱她过去,床单上星星点点似的红色瞬间落入眼中,刺痛了他的眸。
迅速拉着毯子,宋敛半截身子的热血四处窜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上去搂住楚莺,将她裹住,轻拍着她冰冷的脸蛋。
她失去了意识,一声不吭。
宋敛慌了神,放下她,连忙去打了电话叫医生过来,毕竟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