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颜清风那般的纨绔弟子,颜国公不愧是颜国公。
短短几秒内,他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张令作为皇帝舅家,身为外戚,哪怕再混不吝,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把国公府给炸了。
这其中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在这一瞬间,颜国公想到了许多。
他忍不住把这件事情给阴谋化。
就在他脑中思绪翻飞的时候,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吐露个干净了。
听完前因后果,严国公只觉得荒谬。
就因为一个花楼的头牌,他那个宝贝孙乖孙居然下了赌注,要把国公府的给炸了。
这简直是笑话!
但是这能怪他的乖孙吗?
当然不能!
千错万错都是那几个小子的错,张家张令。
他算是记住他了!
就见颜国公一抹眼泪,猛地一拍大腿,连声道,造孽造孽。
如今,外戚势大,居然欺我国公府无人,炸了国公府!
自开朝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把国公府都给炸了!
说完,他就擦着眼泪,声声泣血,“我要找陛下,陛下圣明,定不会亏待我等老臣!”
“陛下要给我们做主啊!”
说完,他撒腿就跑。
旁观者啧啧称奇。
颜国公一个像百岁老人,竟然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跑的还要快。
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原地就没了他的影子。
等颜国公跑走以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才有人噗嗤一笑。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更是有好事者跃跃欲试,心底忍不住想着,今日之后,怕是有好戏要看了。
乾和殿内。
天照帝看着殿外的景象,不禁有些出神发愣。
今日新道兴起,才气复苏,让他心中心绪百转千回。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殿外的内侍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陛下,颜国公拜见。”
颜国公?
这老家伙能有什么事情?
实际上,天照帝对这些老牌勋贵并不感冒。
说实在的,这些人在经年累月的养尊处优下,早已失去先辈那股征战四方的杀伐之气。
严国恭早年还算英武,但是近些年来被不肖子孙所累,拖了不少后退。
他没少在皇帝面前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天照帝能够理解,但也不妨碍他对颜国公的印象一降再降。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天照帝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内侍道,“唤他进来吧。”
颜国公还没进来,就已经听到了他哭哭啼啼的声音。
天照帝忍不住挑了挑眉,心中微讶,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见颜国公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进大殿内,然后扑通一声,朝天照帝跪下。
他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痛哭流涕,他伏在殿下,哀哀戚戚地在底下痛哭,“陛下,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天照帝听到这话,反而不急了。
他身子微微后仰,躺在龙椅上淡声道,“什么事情,你且慢慢道来。”
颜国公抬起头来,看向天照帝,一副愤然的样子,“陛下,国公府乃是先帝赐予老臣的住所,结果今日却被一毛头小子所炸了,陛下以为应当如何?”
宅子被人炸了?
天照帝听到这话,险些笑出了声。
他挑了挑眉,忍不住心想:你这老小子,还有今天!
只不过这话没法说出来。
他面不改色地坐在首位,继续听颜国公哭诉。
颜国公沉溺在自己的悲伤当中,并没有注意到天照地的神色与行动。
接下来的叙述中,他按照自己的理解,涂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听到是张令那个夯货把国公府给炸了后,天照帝的眉梢都抖了抖。
他忍不住问,“这是真的?”
颜国公身体都抖起来,愤慨道,“老城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天照帝一拍把手,怒然,“张令这厮自小就喜走鸡斗狗,好的不学,成天与坏的厮混在一起,简直是让朕失望至极!”
听到这话,颜国公脸皮抖了抖。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张令成天与坏的混在一起。
张宁成天与颜清风作对,这岂不是说颜清风,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吗?
也就是严国恭没胆子还嘴。
就在此时,天照地又一声叹息,“要是世上的少年郎都如宋澜衣一般听话优秀,那恐怕朕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烦恼啦。
到了这时候,陛下都不忘记把宋澜衣拉出来夸一顿,闫国光只觉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话说到一半,朱序临又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自从上次外出游历后,他的性格沉稳了很多,不像是往日那般叛逆中二了。
他一见到天朝铁就大声嚷嚷道,“父皇,你听说了吗?颜国公的家被炸了!”
颜国公险些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
这回的脸算是丢大了。
就听朱序临继续道,“父皇,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炸的吗?”
天照帝想也不想,“除了张宁那厮,还会有谁?”
朱序临嘎嘎笑得起来,“不是还有宋澜衣么?”
颜国公和天照帝不约而同地出声:“什么?还有宋澜衣?”
颜国公的脸上色彩变幻不停。
他想了无数个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种。
但如今听到真相,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怪不得啊。
他说张宁这么一个憨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他家给炸了?
原来是宋澜衣这小丫头在背后算计。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五品的翰林侍读了,就能把国公府给炸了。
要是哪日她做到一品的位置,岂不是要亲自来把颜国公府给抄了?
一时间,颜国公竟然有一种胆怯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仅仅产生了一瞬,等胆怯过后,他又是有一种勃然的愤怒。
他再次啪的跪在地上,用力之大,甚至连整个地面都震了震。
只见他嘶哑着喉咙,额头青筋爆出,痛哭流涕地喊道,“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算个什么事?
天照帝揉揉自己的额角,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此事,你先别急。”
听到这话,严国公急急道,“这让臣如何不急?”
说完,他又磕了两个响头,“今日这事一过,这让臣如何在京中自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严家欠了宋澜衣什么东西心虚,才不敢找她麻烦。”
听到这话朱序临反而冷哼一声,“有没有欠宋澜衣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当年做了的孽,难道时过境迁后就不想承认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