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阮阮很快就摸到了盛秋晖的家,灵魂体方便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灵活地运用穿墙术且不会被发现。
穿过门进入房间,冯阮阮嫌弃地扫了一圈屋内。
这房间乱的简直就不是人住的,桌子上摆放着大量的啤酒罐头和外卖,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没看见盛秋晖的人影,就寻了个看上去像是主卧的房间飘了进去。
进去一看,盛秋晖果然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冯阮阮没管他,先将整个房间翻找了一遍所谓的证据。
只可惜身为灵魂体的她什么都摸不到,能看到的只有一些摆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但显然,不怎么会有人把证据公然摆在桌子上。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又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个遍,除了又找到了几张压抑的绘画作品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不甘心就这样无劳而归,决定先请示一下林归曷,用他给她的通讯符咒。
只要不是雷符这些杀伤性符咒,一般的符咒并不会对灵魂产生副作用,有的甚至可以起到滋养灵魂的作用,所以即便是灵魂体的冯阮阮也可以使用通讯符咒,而不用担心受伤。
符咒另一头的林归曷犹豫了一下,道:“我教你个口诀,你默念这个口诀,就可以进入他的梦境。但是要注意,不要待太长时间,差不多就回来。”
冯阮阮应了一声,眼睛亮闪闪的,似乎对这项任务很感兴趣。
照着林归曷教的口诀念了两遍,她就感觉有一股吸力从盛秋晖的脑袋上传来。
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梦境在吸引自己,遂不再挣扎。
她顺从地被盛秋晖的梦境吸入其中,手中还攥着林归曷给的那张符咒。
这也是林归曷特意叮嘱的,这样他们就能通过符咒听见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了。
冯阮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画室当中。
和之前那间窄小破旧的画室不同,这一次的画室干净明亮,窗外是走过的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各个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意,可画室内却是一阵压抑的气息。
盛秋晖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子上,正安安静静画着画,门外忽然进来两个男生。
那两个男生进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可在看见盛秋晖的时候却脸色一沉,嘲讽技能拉满。
“哟,这不是那个抄袭画家的好儿子吗?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啊。”
“看看这画画的,真是比不上人家程习宿一根手指头,还是教授的儿子呢。”
“你这话说的,人家教授不也是抄袭别人的吗,谁知道在程习宿之前他还有没有抄袭过别人呢?说不定啊,这个教授的头衔就是抄来的。”
“那他还真是要谢谢他爸了,要不是他爸抄袭到了这么个教授的位子,还不能把他送进美术院呢。看看他的这些画哪个达到我们学院的标准了?”
两个人捧腹大笑,盛秋晖手上的笔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他愤而站起身,拽住了其中一人的领子。
“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不准你这么污蔑我的父亲!”
他的眼眶通红,腮帮子上的肉都在轻微颤抖。
那人被他拽着领子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更加嘲讽地嗤笑出声。
“污蔑?你是不是没看新闻啊,你父亲抄袭都已经被判下来了,接下来几十年都要在监狱中度过了,你说我污蔑他?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
边上的人想要掰开盛秋晖的手,“盛秋晖!你要做什么!本来就是你父亲做的事儿,你现在凭什么生气!你们害死了一条人命还在这里装什么受害者,要不要脸!”
“快给我松手!”他手上用力,终于把盛秋晖的手给掰开了。
那人脱了困,却还不依不饶,整了整自己的领子,觑着他,“亏你和程习宿还是好兄弟呢,我要是程习宿,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那人哼了一声,就带着自己的朋友转身离开了。
身后,盛秋晖无力地倒在了凳子上,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拦过的……
他真的没想害死程习宿。
可无论他怎么痛苦呐喊,怎么为自己的父亲正名,都不会有人听他诉苦了。
他像是被封住了嘴巴,无论他怎么在网上发声,告诉世人这只是自己父亲的一次犯错,不能否认他曾经的成就,可他们好像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抄袭惯犯。
而自己,也被人认为是靠着自己的父亲才能进入美术院。
他的所有画作都被批的一无是处,即便有一部分人认为他的画作还不错,也很快就会被揣测他也是抄袭来的。
他百口莫辩,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当初程习宿的心情。
画面一转,颓唐地耷拉着肩膀的盛秋晖回到了家中,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他坐在家里的沙发前,把信封放在了茶几上,茶几上还摆放了好几封拆封过的信纸。
冯阮阮凑过去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信全都是他的父亲盛科寄来的。
信件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在指责盛秋晖怎么不去探望他,他在监狱中过得多么多么的不好,还骂他没用。
说如果不是他找的律师不靠谱,他怎么会被判刑。
而这一次的信件内容也是差不多,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了,但盛秋晖还是将信件打开了。
果然,里面是千篇一律地责骂。
可他怎么没想过,如果他当时听了自己的话不去抄袭的话,根本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程习宿不会死,他也能够继续做他的教授,为什么非要去抄袭呢?
同时,盛秋晖竟然还有一点点埋怨程习宿。
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呢,非要跳楼,将这件事情捅开了,不然这件事情怎么会发酵地这么大?
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进监狱。
他只是这样想想便赶紧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害怕自己也会变成父亲的模样。
仰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