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十根手指鲜血淋淋,惊厥移阵。搬运阵眼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天干地支五行五卦看似毫不相关实则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奇门阵更是讲究相生相克的布局。
其中哪怕误差一点,便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简单来说,这阵法奇门便是将所布之局幻化出一个能被人力所控制的小天地,其阵法能够发挥多大效果取决于排兵布阵的手段,但不外乎是承接天地之气场所形成,此乃本源之气。
天地初始混沌不堪,其盘古开天一分为二,轻灵之气上浮而为天,浑浊之气下凝而为地,天阳地阴相斥而又同生。
真正的道家高手便是用十二根小圆棍也可布阵,在外人看来是顺手插在地上,一点规律也没有,东一根,西一根有正的有斜的,仿佛随便乱插上去的一样,但是若开了“死”、“灭”两门,即便是顶尖之高手,不懂其中奥妙,也会在该阵法中磨些时候。
满月所创惊厥阵法以白棋布阵、黑棋变阵。其中又分为十个小阵,这十个小阵合而为一便是惊厥阵。其中各个小阵又有无穷组合,无数变化。
这十阵分别为“天绝阵”;“地烈阵”;“风吼阵”;“寒冰阵”;“金阵”;“化血阵”;“烈焰阵”;“落魂阵”;“红水阵”;“红砂阵”。
此阵可谓是异常复杂,但其阵法也有局限性,所选地理位置是固定且必须能引导先天本源气场,可想而知满月以一己之力挪动如此复杂的惊厥阵是何等的魄力,但所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小。
何居言左手拎着剑鞘作势要敲打,许南烛便是赶紧跑到满月师姐身旁搀扶着,嘿嘿笑道:“师姐,你刚才那一招太帅了,要不教教我?”
帆上雪,康雪燕也算是皇宫四大高手之首,可入了惊厥阵便是如囚笼之鸟般乱飞乱撞,若非燕十八横插一脚,怕是这小子要困死在阵中不得而出。
而关于云之城外的八门入阵,定然也有破解之法,可要说在奇门术法之中的造诣,满月师姐便是这一代人中的翘楚,百年内属于无敌般的存在,而许南烛怕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把奇门术当菜谱来看的人。
许南烛如囫囵吞枣般不知滋味的死记硬背,奇门术记得很全,可若是摆到台面上便是扁担倒了不知是一字。
满月苍白面容露出一丝浅笑,轻声道:“奇门之术所修非易,你若真心想学便先将基础学好。”
许南烛知晓满月这番话说的比较含蓄,这武道一途所修虽然不易但要比奇门术来的简单些,学而不精可取其形,但奇门术若一点不懂则满盘皆乱。
光是这月月年年,持之以恒,所修之耐性便是千百个许南烛也不及满月师姐一人。
由子路瞧着灰暗不明的天色,这天狗食日慢慢褪去,天幕也逐渐亮堂了起来,日渐明云则来,倒是与当下十分映景。
天师继承典礼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时辰,想来是要重新推演吉日,再则继承天师之事。
何居言望着一片狼藉的练剑坪,地面毁坏已有六成,光是修补便是需要半年的光景。
许南烛抬手摸着有些扎人的胡渣,轻声问道:“子路师姐,我要是差人送黄金千两你敢收不?”
武当在江湖上口碑颇佳,但也很少涉及江湖堂庙之间的纷争,这璃阳王朝有心想要把控武当同而号令武林讨伐许南烛。有进便是有退可选,若掌控不行则再讨好,避免武当与朝堂为敌,惹来江湖上的不满。这其中的变数很难揣摩,但至少在燕十八死后,他们并无再战之心。从中也不难看出,内廷那位也并没有下达死命令,有静观其变之嫌疑。
反观许南烛便是真正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想要甩袖而去怕是内廷那位也不肯,此一战已经彻底撕扯下那一道自欺欺人的遮羞布。武当山下临近几个村庄被屠,借机嫁祸给许南烛同而激起民怨,而其中更有一条隐晦寓意,若武当选择依靠北玄余孽那便是同党,不但千百年声誉会毁于一旦,更是会招来无尽的祸端。
武杀人见血,文人杀无血,杀人不过头点滴,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这文人执笔虽不能斩下头颅却能毁掉一人的根基,善恶事非一笔定乾坤,而这些便是局外人所能够理解局内事的唯一途径。
一善非菩提,一念既为恶。杨直为国为民驻守边关死战不退,可随后依然不是被天下读书人骂了整整九年,除了那些个待在边关的百姓与活着的英勇悍卒还尚且能够记住他的英勇忠烈,在其他人眼中怕是只剩下那一件蟒袍了。
不尊重读书人,殴打读书人,可他却与李林燕相敬如宾,只是这些没人会去在乎,唯有明白人知晓那都是皇室有意而为之,而不知者便是以谩骂弹劾杨直,以此向皇室树立一个忠贤良臣之形象。如今故技重施,想要以此要挟武当与许南烛断绝来往,可谓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由子路抬手敲了敲许南烛的额头,抿唇笑道:“为何不收?你待在武当这么多年,回报一下还委屈不成?”
李婉儿遮唇轻笑,不知何原由,她总是能够在他身上看到憨傻老容与彪悍杨直交融的身影。
许南烛后撤一步,有些调皮的随手拨了拨满月师姐的耳边发,便是摆手道:“我去看看牛青山那小子。”
何居言轻轻点头,叹息着道:“牛青山前辈不喜欢旁人打扰,我们这些后辈也敢贸然上门感谢,他为武当断去一臂.....有些事情说多了无意,不说难安,南烛师弟你待我们向他致谢,若有需要便知会我们一声。”
显然许南烛并没有耐心,只是大步离去,背身挥摆着手臂示意明了。
李婉儿含蓄一笑,指了指许南烛离去的背影道了句:“我去准备给他收尸!”
当年牛青山将‘许南烛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立于药王谷谷口的事情挥之不去,现如今算得上是自投罗网,众位师兄弟们也是相继一笑,自然明白婉儿小妮这话中的意思。
由子路瞧着婉儿小妮追逐许南烛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道:“收了银两便是与璃阳不死不朽,你们可怕?”
满月与何居言对视一笑,道:“怕个屁!”
并肩而站的墨无涯抬手重重拍在宥琛肩头,笑问道:“瞧你一脸愁苦,若是怕了就下山去吧。”
百里浪江允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扇子上有几个窟窿,扇动起来漏风倒也并不在意,附和道:“哈哈....有趣,需不需我亲自护你下山?”
宥琛拎着酒葫芦举过头顶,目光落在酒葫芦尾座上的一个窟窿,没好气的朝着这两人翻了个白眼,委屈道:“怕个鸟,只是心疼我这酒葫芦,也不知道南烛师弟答应给我的酒什么时候能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