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弓弩遮天蔽日席卷而来,许南烛握枪,望着满天激射而来的箭矢,喝道:“虎甲营列阵!”
虎甲营将士迅速抛出连环锁链紧紧将盾牌栓连在一起,动作迅速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在铁甲墙壁刚搭建起来,箭矢已经疾飞而来。
“啪!啪!啪!”
箭矢撞击在铁盾上,犹如密集雨滴倾斜而下拍打屋檐,格外响亮。
随着北蟒军旗挥舞,左右铁骑迅速拉开距离,前锋军手握长矛列开阵仗,朝着北玄敌军投掷而出。
虎甲营抵在最前面的甲士每倒下一位便有人立刻补上空缺,厚重铁盾上留下坑坑洼洼的战痕。
身披蓑衣的白胡老者以手为刀自天幕划出一道月牙弧度,在北蟒大军前不足五十米处重重竖劈而下。
“轰隆!”
大地轻颤,万马惊鸣,满天的梨雪与大地积雪席卷宛如雪崩自高山滚落。
身披青衫云甲的知春望着天空上那道人影,眼眶微红似有水雾萦绕。
满天雪雾抛洒而下,视线逐渐清晰,距北蟒大军五十米的位置被砍出了一道界线,沧桑低沉的嗓音响起:“越界者死!”
黑齿元祐脸色铁青,朝着空中那极富仙人气质的老者,高声立呵道:“前辈莫不是想坏了规矩?别忘了我们北蟒可是还有一位剑圣,虽说四天柱你们中原独占其三,可如今还有几人活着?若前辈执意插手,那便是毁坏当年契约,你们中原人士不是最重承诺嘛,难道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身披蓑衣的老者捻着一缕羊角胡讪讪笑道:“哈哈...我方乾退出江湖太久了,那什么契约当真记不得了....不过老夫也不是四大天柱中的任何一位,所以这契约,老夫即便不遵守也合情合理,若是今日你们北蟒剑圣拓跋思南在这,老夫还真打不过,可偏偏他没来啊。”
黑齿元祐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想不通,那许南烛竟然还认识方乾,那位消声灭迹数载的刀圣,当真是投了个好胎!
方乾朝着许南烛喊道:“小子,你要跟北蟒开战老夫管不着,但只要他们敢跨过这条界线.......呵呵,左脚越界那老夫便不会砍他们的右腿。”
这番话看似保持中立谁也不偏袒,可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明白,这方乾是给了许南烛一颗定心丸。
许南烛会意朝着方乾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立刻翻身上马喊道:“众将士听令,给我撕碎这群北蟒猪狗!杀!”
方乾倒背着双手,呵呵笑道:“这小子聪慧,上道!”
黑齿元祐眼见大势已去,可又不能在此危机时刻下令撤军,左右铁骑部队若是撤出战场,那这些中央步兵便会被北玄铁骑追上来收割,只能硬着头皮拔刀怒喝:“迎战!”
方乾眯着眼探头探脑,仿佛在纵观一场棋局,倒也没有真的不出手,偶尔挥手甩下几道刚猛刀气帮衬着知春解围,还十分厚颜无耻的喊道:“哎呀,这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你们注意点,我看不到界线啦!”
这每次知春遇到危险,这方乾便会果断出手同时还叫嚣着:“哎呀,晃得老夫眼睛都花了!”
北蟒甲士渐渐明白,这知春应该跟那方乾有些渊源,若不然为何每次都出手帮她?
两军厮杀刀枪撞击音与撕鸣呐喊声不绝于耳,唯有知春周遭三十米内无人敢近身,即便她挥舞手中软刀去追北蟒甲士,可还未等刀落下便是又被方乾出手解决了。
这一来二去,北蟒甲士见到知春就犹如看到了阎王爷般没有一人敢上前,纷纷四下逃窜。
许南烛挥舞手中长枪将北蟒大纛挑起,战马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踏下,那一双杀红眼的目光死死盯着被人精卫护在身后的黑齿元祐。
山鹰将军曹炎烈挥舞长枪将周遭围上来几名北玄甲士刺杀,侧目正好瞧见许南烛独人独马朝着大帅奔走而去,他双腿一夹马腹冲出,大呵:“无知小儿,吃你爷爷一枪!”
许南烛直刺出的长枪被山鹰将军曹炎烈一击挑开,纵身飞扑,两人摔下马背扭打在一起。
黑齿元祐右手抚上腰间配刀,正欲出手却被秃鹰将军兀良合台抬手拦住,“大帅,形势不利快撤吧。”
许南烛一脚踹开山鹰将军曹炎烈,抽出鸣鸿刀嘶吼道:“贼寇休走!”
山鹰将军曹炎烈趁机挥舞手中长枪,枪尖从腹部贯穿而出,鲜血顿时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许南烛左手立刻握住枪杆,右手抽出鸣鸿刀将其枪杆砍断,纵身一跃朝着他头颅竖劈而下。
山鹰将军曹炎烈立刻抽出腰间弯刀横栏,鸣鸿刀一刀将其北蟒弯刀斩断,刀锋擦着头盔蹦擦出火花而落。
“啊!”头盔被一分为二,山鹰将军曹炎烈痛呼一声,右脸被划出了一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许南烛想要再次挥刀却是被山鹰将军曹炎烈一脚踹在腹部伤口上,他连连后退数十步,鲜血洒在雪地中留下点点泼墨般的血色。
山鹰将军曹炎烈趁机翻身上马,狼狈逃窜离去。
叶子凡与顾南征几乎同时赶到殿下身旁,瞧着满身是血,单手持刀而立的许南烛皆是拼死相护。
血手凤凰南佳佳一个夺步朝着许南烛飞奔而来,轻声道:“我带主公回去疗伤。”
许南烛左手捂着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靠在南佳佳后背上悄然落泪,声音低沉嘶哑。
南佳佳听到殿下哽咽抽泣音,眼眶也不仅有些泛红,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就好像一股气在心口不断搅动让人难受不已。
回到雁门关内,许南烛眼睛无神的靠着墙根而坐,南佳佳为其处理伤口他也一言不发,仿佛失去痛觉一般。
南佳佳心中隐隐作痛,她单手捂住殿下后脑,两人眉心相印,道:“许南烛!你不要忘了,你还得为他报仇,你给我清醒点!”
许南烛抬头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那些挥之不去的回忆总是在恼人时浮现,他微微闭目卸下最后一丝力气,叹息着道:“报仇...我知道的....我只是太累了,想要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