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吕呕出鲜血,一手捂着胸前不断渗出鲜血的窟窿,一手撑地,这才不至于因重伤昏死在地。
他抬起头,瞳孔中尽是疑惑不解。
阴神将双手负于背后,身形飘忽至白吕身前,觉得白吕的神情真是愈发有趣,,于是冷笑道:“很意外?”
白吕眼中疑惑散去,转而是一脸的释然:“你不是夏泽,你是他的阴神......”
阴神伸了伸懒腰,哈欠连连,点头道:“对,就是他派我来杀你的。”
“我都让你打成这样了,就别坏我道心了.....”白吕额头冒着冷汗,苦笑道。
仓促间,白吕猛地向他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阴神双眼微眯,轻轻侧身,将其躲过。
却不料那口唾沫,迅速化作一张电网,避无可避,又迅速收束,将夏泽阴神困在其中,只要稍作动弹,那电网上的电光,便如同火上添油,滋滋作响,崩出火光。
“强弩之末的道法,也想困得住我?”即便身处雷电囚笼内,不断有电光游曳周身,那阴神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仍旧能够出言讥讽白吕。
气府内,各种精纯灵气汇聚一处,化作萦绕着阴神身躯的狂风,驱散那一丝丝电光。
阴神忽然眉头一皱,本该是苟延残喘的白吕,咬紧牙关,身上遍布白光冲上前,双手迅速扼住他的咽喉。
想要玉石俱焚?阴神轻蔑一笑,转而一拳轰击在白吕胸膛。只此一拳,那牢不可破的电网,顷刻间荡然无存。白吕身上,砰的一声炸响,重重的砸在地面。
他仍不解恨,蹲下身,一拳接着一拳,伴随着愤怒的呐喊,拳罡燃起熊熊烈焰。
四周的猿妖,看的心惊胆战,但没有谁敢转身逃窜。
许久,阴神胸膛剧烈起伏,想来是打的累了,他轻轻抬起衣袖,擦去满脸血渍,呵出一口浊气:“我与那小子不同,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被这肮脏世道折磨的遍体鳞伤,却仍旧愿意善待这个世界,这不是傻,就是伪善。”
他抓起白吕一条腿,慢悠悠倒拖着,走到袁恩身前,开口道:“喂,通臂猿圣在不在,叫他滚出来见我。”
袁恩口中,含着那张黑蛟伏沼符,只要一开口,那条口吐毒水的蛟龙便会咆哮着冲向阴神,从而形成封驳阵法。经历了先前的那一幕,他可不觉得那一张符箓能够一举杀死那个少年,甚至会为此激怒他,从而使事态变得无法收场。
袁恩面露难色,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摆手,示意无法开口。
“哑巴?”阴神疑惑道。
袁恩一怔,旋即点点头,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袁典,顿时冷汗直流。
袁典思索片刻,开口道:“回上仙老爷,我家老祖宗不在,去往别处访友了,明日便回。”
阴神瞧见这只黑猿,貌似有些胆识,于是言简意赅道:“那女子还有孩子,可还安好?”
黑猿愣了愣,点点头:“活着!都活着!”篳趣閣
阴神阴森一笑,笑出满口森森白牙:“带我去杀了他们。”
袁恩袁典,皆是满脸惊恐,不过后者反应极快:“是,小的这就带路。”
袁恩猛地站起身,张开大嘴,顷刻间,三道黑烟从口中涌出,飞向阴神,然后化作三只通体漆黑的毒蛟,缠绕着阴神身躯,蜿蜒盘踞,三只狰狞头颅,口中不断吐出青色毒气,并发出嘶嘶的沙哑声响。
这一些列举措,发生的极快,就连知晓其中利害的袁典,都未能来得及阻止。袁恩向后弹出,迅速拉开距离,看着那三头蛟龙,一点点把袁典和阴神吞没。
只是他很快便放弃了远遁的想法,仿佛认命一般,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因为那气势汹汹的三头黑蛟,此刻正一点点的被那少年,抓在掌中,揉捏成爬虫大小,全无抵抗之力。
阴神看了袁典一眼,那只黑猿顿时噤若寒蝉,拜倒在地磕头不止:“多谢上仙救命之恩,小的愿跟在您身边,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袁恩抬起头,眼神坚决:“你杀了我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找到我家老祖宗的鼎炉。”
未等夏泽的阴神开口,袁典率先破口大骂道:“红屁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放出黑蛟伏沼符,只是你万万想不到,上仙法力通天,能够以无上道法,破除此劫吧。你死有余辜,还有什么话说!”
袁恩看向拍须溜马的袁典,眼神中说不出的厌恶,只是不再言语,双手紧握弯刀,那一身破碎披挂,在日光下,光华闪烁,竟显得有些威风凛凛。
阴神沉声道:“我需要两个护法,你和他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如何?”
袁典自然乐不可支,连连点头,可袁恩却并未有片刻犹豫,果断的摇了摇头:“忠臣不事二主,谢过上仙好意。”
阴神轻蔑一笑,将手中蠕动的黑色虫子,用力捏死,然后探出两根手指头,指向袁恩眉心,后者缓缓闭眼,迎接自己的死期。
袁典心中大笑不止,他的确有过暗中扶持袁恩作为傀儡的想法,但他从未意识到原来这家伙也这么有骨气,也罢,就假借这来路不明的少年之手杀了他,顺带着逃离这被大齐朝廷画地为牢的白猿关,逃离通臂猿圣的掌控。
即便这神仙老爷性子再乖张嗜杀,他也有方法应对,毕竟,千百年来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阴神手指落下,捏紧某处血肉,撕拉一声,竟然是袁典左臂血肉,被尽数撕下,露出森森白骨。后者痛苦倒地,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阴神拍了拍手,指向自己的额头,咧嘴笑道:“提醒你一句,我们炼气的,修炼到某一境界,是能够读出心声的,你这自作聪明的样子,我不太喜欢,所以废你一条手臂,让你长长记性。”
袁恩脸色微变,看向阴神的眼神,有些古怪。
袁典哀嚎声渐渐微弱,不再翻滚,哭嚎着说了声多谢神仙老爷教诲,然后咬紧牙关,一掌打断那已是白骨的手臂,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要昏死过去。
他身子不住的发抖,心中甚至不敢再有这样能够换来一线生机的念头。
阴神视若无物,径直走向袁恩,以心声道:“待会可能会有点疼,不过你大可放心,今日之事,此间不会有第六耳能够活着通报你家老祖宗。你既然装的那么像样,那小爷也乐意陪你演一场戏。帮你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你欠我个人情啊,今日过后,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山大王。”
袁恩不解道:“你不是能够读懂心声吗?既然看破了我的计谋,还要为了我这个蝼蚁大费周章?到底为何?”
阴神冷笑道:“不要误会,我并非是真的要把你收入麾下,或是为了那什么虚伪的爱才之心。只是单纯的觉得,像你这样能够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豁出全部的家伙,不讨厌,甚至冥冥之中与我的大道相契合,我很期待,假以时日,你这样的蝼蚁能成长到何等高度,不知道到时候是你宰了我,还是我宰了你,但是想一想,就有趣极了。”
远处暗中观望的一众猿妖,亲眼看到,重伤的袁恩,勃然大怒,持刀劈向那个来历不明,却道法高深的少年,然后被一掌打得披挂炸裂,昏死过去。
“呆在这别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阴神转身望向失去一臂的袁典,遂提着白吕还有袁恩,头也不回的往洞府内走去。
袁典无力的将头抵在地上,泪水在眼眶打转,近乎一千年的隐忍,今日付之东流,他一直小看了红屁股,这个城府极深的家伙,像是在刻意引导他。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便恢复原状。
满山的猿妖,站的离洞府门口近些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丝毫的动静,便惹得那少年大开杀戒。
阴神默默的经过一只猿妖身旁,眉毛一挑,一脚踹的那可怜的家伙,碎成一块块飞溅血肉。
少年抬脚蹬开洞门,黑漆漆的洞府内,传来少年平淡如水的话语:“怕归怕,跪还是得跪着。”
满山猿妖,齐刷刷跪倒,声如雷鸣,无一敢抬头,汗如雨下。
阴神走进黑漆漆的洞府内,随手将脸色苍白的白吕丢到一旁然后飞起一脚,将昏睡的袁恩踹醒。
“行了,到地方了,别装了。”阴神淡然道。
袁恩点点头,抽出弯刀。
“喂,红屁股,出了什么事?”有一只把守在洞府内的猿妖走上前来。
下一刻,那只猿妖脸上,出现了两道交错的刀痕,血流不止,他疑惑的望向袁恩,岂料下一刻,便被袁恩一刀劈成两半。
阴神看向那杀气腾腾,不断用弯刀收割同类性命的袁恩,笑容玩味。他今天要做的,就是亲手杀死夏泽心中看重之物,何煦,阿玉,断绝夏泽残留在他身上的人性。
以杀证道,唯有将本我,炼作无我,方才契合大道真义。
他如今不过才炼气五境,但夏泽知道的他全知道,夏泽不知道的,他也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亲手杀死夏泽,以他的姿态,真真正正的存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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