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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被罚
    朱允熥刚一回宫,还没得及洗漱,便被朱标喊了过去。

    浑身上下脏兮兮,脸上也抹着好几道黑。

    “怎么搞成这样?”

    朱标语气不疾不徐,神色中却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心。

    “姚才那绸缎庄被烧了。”

    “可有受伤?”

    “没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救的火,火扑灭后,儿子才进去的。”

    朱允熥上前一步,大喇喇往旁边一坐。

    “站起来。”

    才刚坐稳,朱标便凶巴巴喊出一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柔和。

    “爹”

    朱允熥可怜兮兮,朱标压根就不买账。

    “站起来就站起起来。”

    朱允熥只得嘟囔着起身,规规矩矩站在了朱标跟前。

    “知道错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瞅着朱标生气,朱允熥立马乖乖认错。

    “知道了,儿子不该滥用私刑,可是那种情况下,群情激奋,儿子若不及时把那些人明正典刑,哪能轻易化解百姓的怨气。”

    “说是要交由官府处置,百姓又哪会相信。”

    “为了快刀斩乱麻,尽快平定局面,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对朱允熥的自辩,朱标并没有评判。

    只是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错就是错,跪着好生反省,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起来。”

    “爹。”

    “跪下!”

    朱允熥双膝一弯,随之跪倒。

    跪就跪着,有什么了不起。

    朱标看起来慈眉善目,那手腕可丝毫不比老朱弱。

    惹恼了朱标,那怕不只是罚跪那么简单了。

    “你来看着。”

    怕朱允熥偷偷起来,朱标又找了太监看管。

    “诺。”

    那太监应答一声,还站在了朱允熥跟前。

    丫的,有你这么实诚的。

    “爹!”

    朱允熥喊了一声还没说话,便另有一太监匆匆走进。

    “殿下,有几个御史求见。”

    朱标波澜不惊,显然在意料当中。

    随之挥手打发走那太监,扭头又下一道命令,道:“晚饭饿着,不准吃了。”

    呃。

    有这么当爹的吗?

    那群御史来找他,关他什么事。

    他怎么感觉,朱标是把他当出气筒了。

    “爹!”

    朱允熥又一声喊,朱标扭头再次叮嘱。

    “好好跪着,不准起来。”

    他不是说这个啊。

    “爹误会了,儿子还有份供词,请爹过目。”

    说话的功夫,朱允熥从身上拿出孙达的口供奉上。

    仅凭这份口供,根本不足以让吕氏伤筋动骨。

    但要是他私自找吕鸣算账,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交给朱标和老朱。

    一点点改观老朱和朱标对吕氏的印象,到时候时机成熟,哪怕证据不太明显,那都足够废了她。

    接了供词,朱标神色微变。

    “孤知道了。”

    之后,把供词揣入怀中,抬脚离开。

    离开后,朱标先去见了那些御史。

    “尔等说的事情,孤都知道了,孤已让允熥罚跪了。”

    只是罚跪,这未免轻了些吧。

    “殿下”

    有御史准备开口,被朱标抬手制止。

    “这样吧,允熥所斩都是涉命案者,还有几个未犯死罪的,尔等从中派个代表同江宁县衙把所有涉案之人重新复审,若允熥斩了不该死的人,那再把此事放于朝会商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朱允熥审问时,朱标就在场。

    后来又仔细捋了状子,自然能保证朱允熥处置没有纰漏。

    如若不然,哪敢信心十足放于朝会讨论。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了不该杀的人,往重了说,那是死罪。

    朱标明显是要护犊子了,妥协到这种地步已是不易。

    这些御史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说来,朱允熥所杀的都是恶棍。

    想让朱允熥被严惩,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把被杀的恶棍洗白。

    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朱允熥又有那么多人护着。

    先不说是否能神不知鬼不觉办成此事,就是能办成,于他们来讲也没太大好处啊。

    “诺。”

    一众御史不再多言,纷纷拱手应答。

    另一边,吕氏已听闻了姚才的事情,也收到了吕鸣送来的信。

    “没用的东西,再晚一步就得被人赃俱获抓到了。”

    吕鸣经手的很多生意,背后的东家都是吕氏。

    她一个妇道人家用不上什么钱,可朱允炆用得上。

    要为朱允炆铺路,有的是需要钱周转的地方。

    要是从绸缎庄顺藤摸瓜查下去,那她多年的积攒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吕氏点燃火信,烧掉手里书信。

    “老头子最恨内外勾结,要抓住姚才用贪墨来的钱和他开了绸缎庄,他死了不要紧,还得连累本宫。”

    旁边菊香收走燃烧后的灰烬,道:“要是姚才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朱标人影闪现。

    菊香吃了一惊,赶忙闭嘴。

    “烧什么了?”

    吕氏温婉一笑,打发走菊香,回道:“臣妾抄了份祈福的经文,放久了怕不敬。”

    至于是不是,反正没证据。

    朱标抬腿坐于一边主位,出言询问道:“吕鸣最近可进宫了?”

    听闻这话,吕氏心中咯噔一下,脸上表情也有了细微变化。

    “没有啊,臣妾有数月不成见过他了,上次进宫还是殿下病重,来看望殿下的。”

    朱标不置可否,拿出身上孙达的供状。

    “看看这个吧。”

    吕氏结果,瞳孔紧缩。

    “殿下,这”

    不等吕氏说完,朱标便起身离开。

    送来证据,那是不打算深究此事。

    不听吕氏多说,那是让吕氏好自为之。

    直到朱标消失,吕氏才把供状揉成一团扔出。

    “狗崽子,狗崽子这是要翻天了”

    吕氏气的鼓鼓囊囊,却也不得不赶紧想补救措施。

    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才想到了主意。

    “本宫去求见殿下,严查吕鸣。”

    朱标没有处置吕鸣的意思,但她却得表现出该有的态度。

    大义灭亲,才显她高风亮节。

    “要是殿下真去查,那”

    吕氏心情不佳,正愁怒火没出撒呢,一巴掌拍在菊香脸上。

    “蠢货,要是真准备去查,何必给本宫送这个供状。”

    “现在不是吕鸣怎样,而是要看本宫怎样。”

    “走,马上去见殿下。”

    “还有,派个人告诉那没用的东西,最近别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