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扭头,笑嘻嘻道:“孙儿送送两位叔叔。”
除了送送外,他也就是还有几句话要说而已。
老朱不让他直接参与这个事情,也是为了他好,他这是知道的。
拉着朱榑和朱檀出了客厅,朱允熥这才搂着他们,笑着道:“七叔和十叔查封的时候可以去找孔径。”
两人到曲阜有些时间了,孔径是谁他们也曾听说过了。
让孔径参与进来,朝廷铲除孔家一事,也会随之变成了是孔家的内斗了。
“你小子!”
“蔫坏蔫坏!”
想明白朱允熥的用意,两人纷纷笑着指着朱允熥。
“你们说我,还是说皇爷爷?”
“孔径可是皇爷爷留下的。”
老朱要是没利用孔径的心思,早在处决孔希节的时候,就把他一并给处置了。
之所以留他到现在,怕也有当下这个用意在。
“啊?”
两人愣了一下,才终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随即纷纷朝朱允熥锤来了一拳。
“记得你小子以前不这样啊?”
“就是啊,你小子咋变来变去的,反倒一点儿都不像大哥了。”
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十叔,瞧你这话说的。”
朱檀后知后觉,想明白之后,一把拍在朱允熥肩膀上,哈哈一笑道:“对对对,这话说的不准确,你小子不像大哥,却越来越像我们老朱家的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刚才不对,这就对了?
“十叔,你这话好像更找打了。”
朱檀挠头沉思,朱榑推出一把,没好气道:“行了,不会说别说了,就你这样还号称好文能诗,要让父皇听见,不挨板子才怪。”
随后,笑吟吟往朱允熥跟前一凑。
“七叔,有话直说,你这样怪吓人的。”
满脸胡子的大汉,咋看都挺别扭。
朱榑也不恼,仍笑着道:“你皇爷爷手里有我们啥把柄没,帮叔透露点小道消息呗。”
朱檀一听是这个,赶忙也凑了过来。
“我说我不知道,你们信吗?”
朱允熥摊了摊手,满满的真诚。
之后,不等他二人说话,朱允熥又解释道:“到曲阜之前,皇爷爷就派罗毅来过一趟,到了之后的任何事情,那都是罗毅一人张罗的。”
“他是否查两位叔叔了吗,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也不能信口胡诌诓骗你们不是?”
理由无可挑剔,二人有些失落。
正因为不确定,反而才更可怕。
“那你”
须臾过后,朱榑改口。
话还没说完,朱允熥马上道:“我帮你们打探着消息,皇爷爷有了有关于你们的动静,我帮你们透露着些就是。”
有了这,足够应对。
“不过,皇爷爷要动手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我要是出面劝的话,你们怕是会更惨的。”
“你们要是有了啥特别惹怒皇爷爷的,还得是提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需要提前认错的还是抓紧些时间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主动认错总好过被,被动抓出来要好上很多的。
“听说了。”
“你小子挨过的板子比我们两加起来的都多,你还是别多说话了,帮我们透露些小子就行了。”
朱榑摆摆手,话不说。
“走了!”
朱檀随同其后,一扭头撞了柱。
自己撞自己,还挺狠。
顷刻之间,血流如注。
“十叔。”
朱檀捂着鼻子,扬着脑袋,推开朱允熥,道:“别告诉你皇爷爷。”
之后,七拐八绕,跌跌撞撞的就走。
瞧见此,还是朱榑扶出了他。
望着他们兄弟二人走远,朱允熥这才返回了客厅。
客厅中,已换了新茶。
老朱神情肃然,孔讷父子手捧茶杯,浑身的忐忑和焦灼。
“皇爷爷!”
朱允熥进门喊了声,随后道:“孙儿找人陪着孔先生,皇爷爷要不找间卧房歇着吧。”
把孔讷父子留下,不过只是冲限制他们自由而去,又不是真要和他们聊啥。
两个军卒足以解决,又何需老朱亲自陪同。
老朱话不多说,随即起身就走。
“你们陪着孔先生。”
朱允熥跟着老朱出门,冲门口站着的两军卒下达了命令。
之后,祖孙二人坐在了院里。
老朱神色不快,心情不太好。
朱允熥端茶送水,从始至终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毛了老朱。
而与此同时,外面。
整个曲阜的青楼赌坊,同一时间涌进去了数千军卒。
这些军卒一进门,便二话不说先把里面的人清走,之后往门上卡卡把封条贴上,最后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全部锁走。
朱榑和朱檀都曾领兵出过塞,他手下的那些军卒都训练有素外,也都曾真刀真枪上过战场。
只是抓几个人而已,于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大大小小二十五家青楼,十八家赌坊全部被查封之后,军卒们连口气都没歇,很快再次出动。
在孔径带领下,这些青楼赌坊幕后的东家,全都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各种各样的场合带走。
这些东家们,要么姓孔,要么和孔家有剪不断的关系。
在被抓的时候,更是干啥的都有。
有在女人那儿的,有在饮酒划拳的,有聚众享乐的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他们办不到。
这些人号称是圣人之后,天下第一世家,满嘴的仁义道德,私下的肮脏腌臜之事却又不乏其数。
大概两个多时辰后,朱榑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老朱面前。
“父皇,都办好了。”
朱榑志得意满,牛气哄哄的。
只是,不用老朱多问,却又当即刻意解释了一句,道:“老十他看着抓过来的那些人呢。”
解释就是掩饰,这样突兀的解释,还真挺让人怀疑的。
老朱咋想的不知道,面上倒是没多余的情绪。
“带着孔讷去瞧。”
老朱起身站起,抬脚率先就走。
朱允熥喊陈集去带人,耽搁了些时间,朱榑跟在朱允熥屁股后面,就是不敢往老朱身边凑。
“七叔,十叔到底咋了?”
朱榑以前不过就是见到老朱紧张,可从来不曾像这种都快距十万八千里躲着老朱啊。
结合朱檀走之前的那样,除了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没咋啊。”
朱榑死不承认,赶紧否认。
“你十叔好好的,赶紧走吧,你皇爷爷喊了。”
朱榑错开朱允熥,又不过去追老朱。
就这样,祖孙三人分成三班,出现在了县衙门口。
本来没多少人,完全可把这些人带进县衙的。
只不过,孔家他不是喜欢唱高调吗,那他们就反其道行之,把他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情一丝不挂的暴露在曲阜百姓面前。
县衙门口,近百人被军卒反扣着呈一字拍开跪在了县衙门口。
有的人衣衫不整,有人衣服都没穿。
从东墙跟到西墙跟,都快被这些人给排满了,那场面说句蔚为壮观都不过分。
孔径站在县衙门口的石狮旁,对这些人不堪入耳的谩骂之声一言不发。
在距被军卒控制的数十米范围之外,瞧着这不同寻常的场面,已经有路来路过的人看热闹了。
老朱从县衙现身,军卒们随即见礼。
“拜见陛下。”
“拜见太孙。”
“拜见殿下拜见齐王”
最后一句不那么整齐,军卒中有不少是朱榑的护卫,称呼上自然会有不同。
“起来吧!”
老朱开口后,军卒站起。
跟随跪拜的百姓则后知后觉的,没人敢主动起身。
“曲阜百姓,可以起来了。”
朱允熥随同老朱而来,代表老朱最后喊了一声。
有了明确的命令后,这些百姓才终于敢站起来了。
“皇爷爷巡幸曲阜,念及曲阜圣人故里,故而下旨清查曲阜青楼赌坊等所有娱乐场所。”
“这些人都是这些场所的伙计掌柜以及东家了,身处于圣人故里,竟还有此腌臜的牟利之物,实在有辱圣人教化。”
“今皇爷爷下旨,永久封杀曲阜的青楼赌坊等娱乐之物,已借此牟利之人视情况而定,先查抄所有家产。”
“再有效彷之人,敢顶风作桉者,全部严惩不贷。”
这些话老朱不好说,别人又说不出那个味儿,只能由朱允熥亲自出马了。
“来人。”
“把这些东家名单拿来,让曲阜百姓瞧瞧,到底是哪些害群之马给圣人脸上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