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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厄斯达森旺也归队后,窟卢塔族全族一百二十八人终于到齐——哦,现在是一百二十九人了。
为了感谢迁徙之后的崭新生活,他们在贪婪之岛的新村落里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庆典。
当然,也邀请了gm一同参与。
篝火点燃夜空,除了载歌载舞的窟卢塔族人,gm们也仿佛是被久违的节日氛围所鼓动,偷偷拿出了正在试验中的卡片。
于是拼酒拼到一半的壮汉酒友,不知道怎么回事“误食”了荷尔蒙饼干,当场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性转现场。
事实证明,性转并不能拯救颜值,还是要看脸和业务能力。
像是因为好奇也尝了荷尔蒙饼干的卢西诺妮,则化身美少年,瞬间打败酷拉皮卡和李斯特,一跃成为全场最受异性欢迎的舞伴。
毕竟女孩子才是最懂女孩子的。
还有躺在手心里唱歌的“掌上人鱼”,可以随意点菜却不用担心长胖的“虚拟餐厅”,吃下后能模仿任何声音的“黄莺糖果”等等。
季黎也跃跃欲试地跑去拿了一颗“黄莺糖果”。
然后她用大黑猫的声音,凑到约厄斯达森旺耳边幽幽开口。
“森旺先生,经核算,本次委托还需额外补款万戒尼。请问是刷卡还是付现”
吓得约厄斯达森旺直接一蹦三尺高,差点就启动念能力,要从行李囊里抄出一根狼牙棒。
然后他扭头看见了在旁边笑得前俯后仰的季黎。
……正义的狼牙棒有点不想下班了!
顶着阿拉斯加那幽怨的目光,皮一下很开心的季黎还是见好就收,努力控制住略显张狂的笑容。
只是可惜,除非通关游戏,通过特定的匣子将三张卡片带出贪婪之岛外,其他方式带走的卡片都无法在岛外范围生效。
这也是为了让多种念能力组合的效果能顺利卡片化,而进行的一种制约。
不然她一定要想办法试试那个“缘尽剪刀”。
季黎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询问起约厄斯达森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宴席上,所有人都在讨论未来。
gm在畅想游戏开服后有玩家到处跑的场景,酷拉皮卡在和派罗商量怎么把腿治好,族长在思考如何让族人更好、更幸福地活下去。
约厄斯达森旺也不例外。
“首先肯定要老老实实配合gm把游戏做起来吧。毕竟族长跟他们签订的契约,也是那种施加了念能力的合同,可不能违约啊。”
“然后嘛……我要让金那混蛋把游戏名‘greedislnd’改成‘greedyislnd’!”
他一拍大腿,愤怒地又把金富力士拎出来口头鞭打。
和其他窟卢塔族人的任务不同,约厄斯达森旺由于极为特殊且实用的具现化系念能力,需要承担起“卡片化”和“实物化”这个过程本身。
再加上需要卡片化的数量相当巨大,可以说,他的工作几乎等同于gm。
事实上,这正是当年金富力士想忽悠……咳,想邀请约厄斯达森旺加入游戏制作的重要原因。
“结果我问他,那我的‘y’怎么加进游戏名字里的时候,那家伙竟然说什么‘greedyislnd’好像在说岛很贪一样,太土了,一点都不帅气,让我一个卖身还债的打工人趁早放弃署名权!”
约厄斯达森旺气得拳头一硬:“季黎你评评理,这是人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听得季黎欲言又止。
贪婪之岛(greedislnd)的每个字母都代表了一位gm,比如金富力士的“g”,李斯特的“l”。
还有一位叫“多温”的gm,由于“”嵌不进游戏名里,被金富力士用一通电话的时间,强行改了国民档案的名字,变成法律认可的“d”开头。
真是一听就是那个男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季黎只能安抚地拍了拍约厄斯达森旺的拳头:“可金先生他,本来就是敢抛家弃子去流浪的自由派人渣啊。”
说得好有道理,约厄斯达森旺瞬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但打工人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正当权益的!即便面对富力士陷阱也依然誓死不屈!
他已经郑重发誓过,以后绝不再做行走的大冤种!
——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目标,所以绝不会在前进的时候迷失方向。
季黎继续听约厄斯达森旺叽叽咕咕地讲小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取出不曾离身的那张猎人执照。
她轻声说:“我打算再等一段时间,就离开贪婪之岛,去外面看看。”
季黎跟约厄斯达森旺讲了金富力士给她的建议,还提到对方让她拿着猎人执照去找凯特当旅伴的事。
约厄斯达森旺这次沉默了很久。
“是讨厌这里吗还是季黎你不喜欢窟卢塔族的生活”
想不通理由,他不解地、小小声地问她:“好不容易才结束了一切……外面,很危险的。”
不管是对于绯红眼的持有者,还是对于来自黑暗大陆的奇美拉女王蚁来说,这个世界都并不友善。
没有立刻出声,季黎同样沉默地摆弄着手指,想了很久,才开口回答。
“其实我也没有想得很清楚。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今后都一直只待在贪婪之岛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金先生说的没错——至少要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再做决定。或许在旅途中,就会遇到答案吧。”
“而且也不是说就再也不见啦!金先生把他的gm权限借给了我。”
她弯起眉眼,侧头看向约厄斯达森旺,同时抬手将衣领向下折,露出类似choker的空间传送媒介。
这是刚才李斯特私底下转交给季黎的,来自金富力士的礼物。
gm权限和玩家戒指不同,不需要游戏机做媒介,只要前往特定的“港口”,就可以自由出入贪婪之岛。
为了确保即便遗失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是限定只能使用一次的特殊道具。
他似乎早已笃定季黎会选择离开,就连窟卢塔族和gm签订的那份合约上,也没有囊括季黎在内。
至于为什么做成了choker的样式……
李斯特用尽可能委婉的措辞,转达了金富力士的意思。
总结一下,大概是“因为你太菜了,但胜在生命力顽强,缺胳膊断腿都没事,所以还是栓脖子上,反正头没了也就无所谓掉不掉东西啦!”之类的。
季黎发自内心地相信,金富力士至今还能全胳膊全腿地活蹦乱跳,一定是因为别人打不过他。
恰好同为幻兽猎人,约厄斯达森旺还认识凯特,说是曾经一起合作过的后辈,可以帮季黎联系看看。
他又问季黎,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家说这件事。
“还没想好,暂时先不说吧。”季黎摇摇头,“我不太擅长……跟别人道别。”
如果卢西诺妮知道的话,一定又会哭的。
另外——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酷拉皮卡,她自觉地起身,眼神与约厄斯达森旺示意这是二人之间的秘密。
庆典步入尾声,到了好孩子该睡觉的时候了。
今夜玩疯了的卢西诺妮被琳娜女士先一步赶回家,只有酷拉皮卡和季黎并肩而行。
停在众人合作建成的新屋门前,酷拉皮卡忽然叫住了转身的季黎。
“这是迟到的礼物。”
酷拉皮卡递上一根金红色的手工编织发带。
之前被勾破抽丝的地方都被修补好,但乍眼看上去,又好像和季黎当时交给他的有所不同。
“试着修改了一下咒印文字,所以稍微花了点时间。现在这两根发带是能互相感应的。”
酷拉皮卡卷起袖子,露出系在手腕上的同款发带,向季黎解释催动咒印生效的原理。
当他舌尖吐出暗合了某种韵律的古老音调,两根发带上的赤色纹路微微亮起,指引向彼此。
“现在,季黎也能随时找到我了。”酷拉皮卡笑起来,“这样就公平了。”
“——酷拉皮卡你等一下!”
但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季黎匆匆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冲进屋里,然后十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又迅速跑回来。
“这个给你!本来说过几天做个好看的盒子再打包给你的,算了,赶早不如赶巧。”
她把一条碧中透着微红的耳坠放到酷拉皮卡的手心里。
“是我自己用血晶做的。浸润过血液之后,平时看是绿色,在特殊角度下就是红色,感觉和绯红眼很像!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我觉得挺漂亮的。”
“就是切割的时候不小心滴了几滴血在上面,好在不多,看起来还不太明显……本来打算让酷拉皮卡你自己弄的。会比较有纪念意义吧”
说着说着,季黎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她一呆:“等、等等,酷拉皮卡你没有耳洞吗原来!”
是原著的刻板印象陷害她!她明明记得酷拉皮卡是戴过耳坠的!至少友客鑫篇里绝对戴过!
季黎讪笑着试图把耳坠抽回来,假装无事发生。
可酷拉皮卡却先一步拈起那根耳坠,然后自顾自地,直接动手嵌在白皙饱满的耳肉里,戴上了。
银质的钉子穿透肌理,血珠顺着耳廓滚落,滴在血晶上,与之前季黎偶然染上的赤色相融,将原本并不鲜艳的红叠加得愈发浓烈。
把季黎都看愣了。
“没关系,现在有了。”酷拉皮卡微笑,“的确很漂亮。谢谢,我很喜欢。”
似乎是因为耳朵上突然多出了一点重量,说话时,他还下意识小幅度晃了晃脑袋。
金发飞扬间,血晶的那抹赤色就像被阳光所拥抱的艳丽玫瑰。
好看是非常好看的。
季黎低头看了看攥在手心里的金红色发带,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抓住对方的袖子。
“酷拉皮卡,抱歉。”她小声说,“我打算近期就离开贪婪之岛。”
——至少要亲口告诉他才行。
季黎又原原本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但意外得,酷拉皮卡比约厄斯达森旺更支持她的决定。
“我自己就是那个总嚷嚷着要去外面世界冒险的人啊。而且,季黎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我并不认为我能说服你……毕竟季黎比我还固执嘛。”
少年笑着认输,语调轻快。
“有时间记得写信回来。我在这里也会努力修行的,倒是季黎你,不要一没有人监督,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反正最迟也就是五年罢了。”
酷拉皮卡拿起季黎的那根发带,按着她肩膀,施了巧劲叫她转身,然后熟练地帮季黎将长发束起。
他低下眼睛,轻描淡写地说。
“不用等我,我会自己追上去的——所以,下次再见面的话,希望当我问你这段旅途是否快乐的时候,你能肯定地回答我‘是’。”
“无论何时,无论你身处何地,都请不要忘记这一点。”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理应获得幸福。】
………………
…………
……
季黎选择在一个清晨偷偷地离开。
由于她很害怕道别,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他人的挽留和反应,索性留了一封长长的信,然后拜托唯二知情的酷拉皮卡转交。
至于约厄斯达森旺则暂时和她一同离开,送她和凯特碰面。
gm提供了一艘小船,约厄斯达森旺跳上去掌舵,酷拉皮卡就站在海边,安静地目送二人离开。
小船随着海浪起伏,渐行渐远的季黎,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那是上百人的声音所汇成的窟卢塔族祷告词。
“酷拉皮卡昨天跑去找族长,除了你体质的问题,把事情都摊开说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
单手握住舵,约厄斯达森旺挠了挠头,说话时不太有底气,眼神到处游移。
“反、反正事情都结束了!也不怕造成什么恐慌不恐慌的……总没道理一直把你藏起来吧”
他囫囵地嘟囔着,一看就是先斩后奏的心虚。
但季黎没有揭穿他。
她站在船尾,眺望逐渐被浓雾遮蔽的贪婪之岛,只有悠扬虔诚的祷告词依然被风托着送来。
闭上眼睛,季黎将双手合握,抵在心口处。
她低头,也跟着吟诵曾经以为晦涩拗口、绝对不可能学通的窟卢塔族语。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
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阳光及月亮照耀我们的四肢,
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
将此身交给吹过大地的风,
感谢上天赐予奇迹与窟卢塔族土地,
愿我们的心灵能永保安康,
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
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
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人民,
让我们以红色的绯红眼为证。”
——请您继续庇护窟卢塔族人民,以他们以红色的绯红眼为证。
………………
…………
……
与此同时。
揍敌客出品的窟卢塔族灭族惨案现场,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诶,看来我们被抢先了啊,团长。”
对人间炼狱的画面完全没有动摇,金发绿眼的娃娃脸青年一脚踩进已经腐烂的血污里,用树枝去戳尸体上空洞的眼眶。
侠客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伴,故作苦恼地在那里叹气。
“建筑上的图案和服装风格一致,应该的确是窟卢塔族没错。至少都死了五天左右吧”
“七天。”身为刑讯爱好者兼专家,飞坦只瞄了一眼,就报出了更精准的答案,“先切割,再取眼,其他伤痕是后面再添的。技术真烂。”
窝金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哈!那我们岂不是白跑这么久了!”
他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吵得旁边的两个女孩子都直皱眉。
还是为首的黑发青年中止了这场闹剧。
“倒也不算白跑。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了吗”
他笑着合上刚刚看完的珍贵绝版书籍,随手丢在一旁,被风吹动的书页上,是更为陈旧的血迹。
那来自这本书的上一任主人。
“——那接下来就来看看,是谁从我们幻影旅团(蜘蛛)手中抢走了猎物吧。”